花間浪子二十部小說 - 第2323節

※※※※※※※※※※※※※※※※※※※※※※※※※※※※※※※※※※※※※※這時,其他三個黑衣人眼看為首黑衣人已和阮松溪動上了手,也立即揮動兵刃,搶攻而上。
端木讓的對手是左首使短鐧的黑衣人。
端木讓的兵刃,是一根旱煙管,他煙癮很大,煙管是他須臾不可離的隨身老伴。
煙管而兼兵刃,當然不是普通煙管。
三尺長的管身,和拳頭大的煙斗,都是風磨銅合烏金所鑄,不怕鋒利刀劍,另外掛在煙管上的一個煙袋,也是用烏金絲織成,動手之時,可以拒擋對方兵刃,有時抽冷子,還可以重重的給敵人一下。
本來他左手掌還經常盤著兩枚鐵膽,百步取敵,百發百中。
這回給夏鴻暉囚禁在地室裹,手腳都上了鐵鏈,敢情夏鴻暉知道二師兄是「老槍」,兩枚鐵膽被搜去了,但旱煙管卻並未搜去。
夏鴻暉當然知道這支旱煙管是二師兄隨身兵刃,但手腳都鎖上了鐵鏈,諒他也使不出本領來,那麼沒把旱煙管搜去,就是好讓他在地下室裹還可以吸上一筒煙解解悶,這回卻正好用上。
黑衣人使的是單鐧,銅屬短兵,形方有四棱,長約四尺,一般均使雙鐧,很少單使,使單鐧的人,左手必然另外練有掌功或暗器。
兩人這一動手,黑衣人揮動單鐧,劈擊點刺,出手迅捷,進退如風。
端木讓在這支旱煙管上,浸淫三四十年,招式精密,功力深厚,隨手揮出,呼然生風,具有鋼鞭、點穴撅兩種功用,有時和你硬打硬砸,純走剛猛路子,有時又輕巧靈活,乘隙進招。
敲敲點點,專找你左右前後的大穴下手,倏忽變化,令人防不勝防。
因此兩人一動上手,不時傳出銅管交擊之聲,噹噹大響,有時人影飛閃,兔起鶻落,不出半點聲音。
不過一二十招,使單鐧的黑衣人已被逼落下風。
黑衣人口中怒喝一聲,右手突然一緊,使出「退步順掃」,「殺手鐧」,「過旋宕」,一個人突然身形左旋,右手突出,一掌朝端木讓肩頭擊到。
端木讓是老江湖,早就猜到他右手使銅,左手必有花樣,也早就提防著他。
此時看他左手劈擊而來,心中暗暗冷笑:原來傷練的鐵沙掌,那也不過如此。
要知端木讓左手長年盤著兩枚鐵膽,當然練的也是左手,身形一側,一聲不作,左手五指勾曲,迎著對方擊出,他練的是虎爪功。
這一記,黑衣人出手如電,來勢極快,端木讓迎擊得也不慢,但聽拍的一聲,雙掌乍然擊實。
端木讓的虎爪功在雙掌擊實之後,掌根內勁突吐,黑衣人內力沒有他深厚,立時被他震得拿椿不住。
往後斜退了一步。
端木讓得理不讓人,口中發出一聲怪笑,身形隨著跟進,呼的一聲,系在煙管上的煙袋突然激射而出,朝對方胸口擊去。
黑衣人不敢硬接,慌忙向左閃去。
端木讓又是一聲怪笑,右手一振,旱煙管像雨點般攻到。
黑衣人同樣怒吼一聲,鋼鐧掄動,奮起全力和端木讓搶攻,但武功一道,有不得半點高低。
所謂棋高一著,縛手縛腳,黑衣人落了下風,就再也休想扳得回來。
※※※※※※※※※※※※※※※※※※※※※※※※※※※※※※※※※※※※※※范叔寒是在大師兄的右首,接住的是一個使紫金刀的黑衣人。
范叔寒揮起長劍,使的是「形意劍法」,劍勢輕靈而穩,每一劍都深得以意使劍的訣要,這一展開劍法,身形飄忽,劍發如風,開闊迴環,倏忽進退;身劍如一,瀟洒已極。
黑衣人一柄紫金刀,刀光霍霍,使得十分凌厲,但劍走青,刀走黑,在各展所學之下,他刀勢雖然沉猛,卻不如范叔寒靈活,二三十招下來,已由攻勢轉變成攻少守多。
攻少,就是克敵的時機會少了。
守多,就是招架的次數增多了。
雙方動手,你攻少守多,對方必然是守少攻多,時間稍長,就會每況愈下,只有招架,沒有還手之力了。
還有一個黑衣人找不到對手,只能作壁上觀。
正在動手的人中以阮松溪的神態最從容,他生性恬淡,早存出世之心,繼而換上了道裝,清凈無為,與人無爭,只是他還是形意門的掌門人,為首黑衣人說出要看著形意門有些什麼驚人之藝,這話衝上了形意門,他身為掌門人,當然不能弱了形意門的名頭。
但他出手極有分寸,只是把黑衣人劍勢逼住,使他知難而退,並沒有施展殺著,是以和他動手的黑衣人也只是劍勢受阻,處處掣肘,感到縛手縛腳,並無被逼攻的驚險。
最感吃力的是使單鐧的黑衣人,遇上的對手是端木讓。
端木讓一生嫉惡如仇,此時右手旱煙管,左手虎爪功同使,逼的黑衣人落盡下風,只有招架,那裡還有還手之力。
和范叔寒動手的使紫金刀黑衣人,情形和使單鐧的差不多,這一陣功夫,已被范叔寒一片劍光圈在中間,刀招已經失去了威勢。
※※※※※※※※※※※※※※※※※※※※※※※※※※※※※※※※※※※※※※這時這座石室大廳的後面,另一間石室之中,正有一個一頭白髮的老道姑,目光炯炯,從石壁一處小孔中湊著頭凝注著大廳上的打鬥情形。
她身側立著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赫然正是夏鴻暉,他對這位白髮道姑似是極為恭敬,垂著雙手,—臉俱是虔敬之色。
白髮道姑忽然回頭道:“看來阮松溪說的不假,他除了這些年靜坐練功,內功精進之外,使的依然是形意掌,並無奇招,依我推測,外面謠傳他得到形意真解之事,多半是你捏造出來的了。
”夏鴻暉囁嚅的道:“侄兒怎敢欺騙您老人家?”白髮道姑哼道:“我看你從小長大的,你這點鬼心思我還猜不出來,把阮松溪拉下來,你就可以去當形掌門人了。
”夏鴻暉連忙躬身道:“多謝教主姑姑栽培。
”白髮道姑哼了一聲,才道:“本教初創,這幾個人倒不失為好幫手……”她口氣一頓,續道:“不過我還要試試他們,再出去兩個。
”石窟大廳上激戰未已,黝黑的四周,又有兩個黑衣蒙面人悄無聲息,像幽靈般出現,他們連同剛才沒有動手的一個一起,三人一言不發,沖入戰場。
※※※※※※※※※※※※※※※※※※※※※※※※※※※※※※※※※※※※※※朝阮松溪欺去的黑衣人使的是馬牙剌,左手捏五雷訣,身形一晃而至,招展「卡庄刺虎」,迅發如雷,勁道極為沉猛。
和阮松溪動手的黑衣人久屈下風,一柄闊劍已施展不開,此時驟見來了幫手,精神立時為之一振,身形嫉退半步,口中沉喝一聲,闊劍揮舞如輪,又恢復了他剛猛的攻勢,刷刷刷一連三劍,劍光像匹練般劈出。
“哈哈。
”阮松溪朗笑一聲道:“阮某方才只是讓你知難而退,憑你們兩個,又能奈我何?”口中說著,左掌隨手揮出,一道勁風逼住馬牙刺,右手劃出劍訣,呼的一聲朝匹練般闊劍擊出。
使闊劍的黑衣人三道劍光吃阮松溪指風交擊,就像給一柄利劍擋住。
再也無法攻近阮松溪一步,不,又把他震退了一步,心頭不覺大怒,劍勢一撒再進,又是二劍接連刺出。
使馬牙刺的黑衣人上場第一招就被人逼退,自然也怒不可遏,左手雷訣揚處,馬牙刺如掃似劈,連環進擊。
本來阮松溪和使劍黑衣人這一對,戰況最為沉寂。
這一來兩人聯手,馬牙刺的眼棱光和闊劍劍光交映生輝,登時幻起了一片光影,攻勢之猛,可說夠凌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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