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急急飛馳的老藍福一聽蕭瓊華驚啊,不由回頭硬咽著說:“表小姐,不要忘了老爺子的囑託,少爺還需要您照顧。
”說話之間,身形不停,加速向前面的巨木樹林奔去。
蕭瓊華看了老藍福淚痕斑斑的老臉,這才恍然想起方才那聲慘叫就是發自舅舅藍崇仁之口,而老藍福卻早已聽出來了。
想到父母和舅舅的血海深仇,以及年方十七歲的表弟需人照顧,蕭瓊華玉牙一咬,芳心一橫,熱淚奪眶而出,飛身向老藍福追去。
這時天色已黑,由於雪光的反映,遠近景物隱約可辯。
但是一進巨木樹林,立變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蕭瓊華只得緊釘著老藍福,以防失去聯絡。
老藍福見蕭瓊華追上來,放心不少,立即低聲說:“表小姐,出了林子就是斜崖,一登上斜崖,我們就安全了。
”蕭瓊華卻一面急急回頭后看,一面擔心藍天鵬的穴道被制的太久傷了身體,是以答非所問的說:“藍福,出了林子就將鵬弟弟的穴道解開吧。
”豈知,老藍福卻斷然說:“表小姐不可,您還不知道我家少爺的脾氣,現在解開穴道,他仍會奮不顧身的奔回去,老奴到時……”話未說完,已到林緣,發現林外地面的雪光更亮了。
由於林內漆黑,蕭瓊華和老藍福誤以為是的錯覺,也未在意,但奔至斜崖近前回頭一看,兩個幾乎是同時暗呼一聲「不好」。
只見「冷香山庄」上,濃煙騰空,火苗點頭,顯然二賊殺了藍老英雄和庄漢僕婦后,意猶未足,還要放火焚燒莊院。
閱歷豐富的老藍福卻機警的地說道:“表小姐,我們要快些登崖,火苗升起,我們就逃不脫了。
”蕭瓊華聽得竦然一驚,恍然似有所悟的說:“你是說他們是在放火照明,借光尋找我們?”老藍福立即回答說:“老奴正是這個意思。
”說話之間,兩人已飛身縱上斜崖,直向崖巔奔去。
往日斜崖即已崎嶇難登,這時風強雪大,不辯崖勢,十分吃力,但是,身後莊上的大火,卻風助火勢,火仗風威,眨眼之間,已火蛇飛竄,光亮燭天,將白皚皚的斜崖立即照紅了一片,而辛苦賓士的老藍福和蕭瓊華的身影也清晰可見。
蕭瓊華扶著老藍福,心中又驚又急,仆倒起立,急急賓士,時時慌張回顧,深恐二賊發現追來。
片刻掙扎,終於登上了崖巔,也就在他們登上了崖巔的同時,崖下已傳來一陣得意的哈哈厲笑。
蕭瓊華芳心一驚,急忙回頭,只見崖下雪地上,在火光雪光的反映下,一黑一白兩道人影,正風馳印掣般追來。
經驗豐富的老藍福,卻看也不看,盡展輕功,加速飛馳。
蕭瓊華雖有心與對氏二賊一拚,但她雙拳難放四手。
且功力懸殊,即使能抵擋一陣,另一人仍可去追老藍福。
衡情之下,毅然轉身,加速向老藍福。
崖上是片較平坦的廣大平地,前進不足十丈,身後已響起「鐵掌太歲」的厲聲大笑說:“掌下遊魂,還不停身受死嗎?哈哈哈……”二賊的身法好快,話聲甫落,已距身後不遠。
老藍福一聽,知道二賊已到,急忙將藍天鵬放在一方雪岩后,反臂解下腰間的練子飛抓,同時悲忿的急聲說:“表小姐向東跑,老奴在此擋他們一陣。
”蕭瓊華早已翻腕撤劍,嬌靨帶煞,橫目瞪著對氏二賊,橫劍蓄勢以待,顯然是關心藍天鵬的安危,不願單獨逃走。
跟在「鐵掌太歲」的身後飛奔的「白面無常」一見蕭瓊華,陰沉著蒼白呆板面孔,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哥,這個妮子我要了。
”說話之間,一提手中狼牙棒,向蕭瓊華奔去。
「鐵掌太歲」則咬牙切齒,面露猙獰,炯炯雙目盯著老藍福,張著一雙黑掌,十指彎曲如鉤,直向老藍福撲去。
老藍福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滿面悲忿的望著「鐵掌太歲」,一等對方來至適當距離,大喝一聲,猛擲飛抓,閃電向「鐵掌太歲」的面門擊去。
「鐵掌太歲」嘿嘿兩聲獰笑,根本沒將老藍福放在眼內,雖見飛抓擲到,依然不閃不避。
老藍福心中一驚,頓時想起惡賊的雙掌不避刀劍,於是一抖健腕,急抖練,企圖將飛抓撤回另擊惡賊的下盤。
但是,就在他抖腕抖索的同時,「鐵掌太歲」一繞雙掌,已將飛抓扣住,緊接著在喝一聲:“老狗奴還不撒手?”手字出口,忿力猛收,迫使老藍福鬆手。
豈知,老藍福非但不鬆手,反而趁勢飛撲。
「鐵掌太歲」一見,大吃一驚,再想出手,雙掌已被飛抓繞住。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鐵掌太歲」驚愕的一剎那,老藍福已飛身撲空,運集功力的右掌也向惡賊的面前劈到。
「鐵掌太歲」的身手究竟不同凡響,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惡賊大喝一聲,猛然甩頭扭身,同時,雙掌抱抓為錘,猛向老藍福的前胸搗去。
幾乎是同時「蓬」的一聲,老藍福的一掌擊中惡賊的右肩,而惡賊的一雙鐵掌,也正搗在老藍福的前胸之上。
「鐵掌太歲」被老藍福擊得悶哼一聲,身形猛的一個踉蹌,老藍福也被惡賊雙拳搗得眼冒金星,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由於雙方距離太近,加之老藍福的滿腹怒火,「哇」的一聲,那道血箭不偏不斜的噴射在惡賊的猙獰黑臉上。
「鐵掌太歲」既怒且惱,厲喝一聲,飛起一腳,「蓬」的一聲踢在老藍福的身上。
已經進人昏迷狀態的老藍福,哼都沒哼一聲,一個矮小的身軀,直向數丈以外飛去,「蓬」的一聲,跌進一片深雪裡。
也就在惡賊「鐵掌太歲」將老藍福踢飛的同時,那邊也響起了「白面無常」的凄厲慘嚎!「鐵掌太歲」心中一驚,急忙轉頭,只見綠衣少女倒在雪地上,忿怒的嬌靨上透著驚愕神色,手中已沒有了長劍,想必是被擊飛了。
而他的惡弟「白面無常」卻痛苦的蹲跪在地上,右手握著左腕,鮮血由指間射出來,染滿了身上的白衫和地上的白雪,顯然「白面無常」的左手已被折斷了。
惡賊「鐵掌太歲」這一驚非同小可,驚呼一聲,飛身縱了過去,急忙扶住「白面無常」,慌急的問:“老二,怎麼回事?可是這賤婢?”說話之間,怨毒地指著仰面倒在雪地上怒目瞪著他的蕭瓊華。
「白面無常」只疼得渾身顫抖,汗下如雨。
不停的痛苦呻吟,已不能言語。
「鐵掌太歲」一見,滿面殺氣,一臉怨毒,雙掌箕張,十指如鉤,向地上的蕭瓊華走去,同時,切齒恨聲說:“不知好歹的賤婢,竟敢對二爺下手?”手字出口,已走至近前,黑毛茸茸的巨掌,向蕭瓊華抓去。
就在惡賊躬身伸掌的同時,不遠的雪岩石,一道淡黃身影。
一縷輕煙,挾著一道寒光,一閃已到了「鐵掌太歲」的身前。
只見寒光在惡賤的身前如電一閃,「卜」的一聲如擊敗革,而淡黃身影也同時而沒。
「鐵掌太歲」大吃了一驚,魂飛天外,怪嘯一聲,飛身暴退,震驚的游目一看,除了飛舞的風雪和搖晃的孤松外,哪裡有半個人影?惡賊心裡明白,知道遇見了高人,「白面無常」的左手,當然是這人用蕭瓊華的劍斬斷的,摸摸自己的右手,僅被斬去了一片茸茸黑毛,若非練就一雙鐵掌,這時的右手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