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一道紅影,正由枯樹梢上疾墜而下。
白雲鵬身形如煙,直向下墜的紅影撲去。
烏白二叟,一聲不吭,也同時飛身疾撲。
四個兇猛大漢,似乎早有默契,同時暴喝一聲,兩個猛撞烏白二叟,兩個飛奔墜下的紅影。
馬慕黃等一見,雖然焦急大喝,但是由於距離較遠,出手已是力不從心。
就在這時,疤面人一聲震撼谷峰的驚心厲喝:「鼠輩找死┅┅」死字剛剛出口,林空暴起一陣清越龍吟,飛虹在手,紅光奪目,右臂倏然一舉,飛虹閃電射出。
一道耀眼晶紅電光,挾著一陣懾人心神、震撼山野的呼呼響聲,直向場中,閃電射去。
場外近百英豪一見,同時脫口驚呼:「啊┅┅驚天雷┅┅」烏白二叟,被兩個兇猛大漢一撞,身形一閃,因此一頓,驟聞場外狂喊驚天雷,接著立感光華刺目。
兩人頓時大驚,嚇得魂飛天外,暴喝一聲,閃電後退,直向正西矮峰上,疾如流星般,電掣馳去。
就在烏白二叟轉身飛逃的同時,場中晶紅奪目劍光,盤繞如虹,閃閃似電,呼呼劍嘯中,暴起數聲凄厲驚心的悠長慘叫。
劍光,血雨,人頭飛空,整個深谷閃著紅輝,眩目驚魂,月華失色。
倏然疤面人神色凄厲,雙目如炬,一聲凄厲怒喝:「留下項上的首級來┅┅」大喝聲中,右腕再度一揚。
一道耀眼青光,宛如划空閃電,挾著隆隆雷聲,穿過盤繞紅光,直向飛越林空,電掣奔向矮峰的烏白二叟射去。
刺目青華一繞,同時傳來兩聲直上夜空的驚心慘嚎,烏白二叟的無頭屍體,仆身栽進林中。
青紅電光嗄然而沒,全谷頓時一片昏暗,場外近百英豪,頭暈目眩,如痴如醉,眼前景物模糊難辨。
但遠山近嶺,空谷深淵間,仍響著隆隆如雷的回應。
久久,場外群豪的雙目,才恢復了視覺。
舉目一看,場中枯樹下,橫倒豎卧著四個兇猛大漢的無頭屍體,血袍老人張嘴瞪眼,垂直僵立,已驚嚇得暈厥過去。
白雲鵬神色雖仍模糊,但已跪在老母身邊,將仙果送進老母的口裡。
再看正東林間的高大石筍上,已沒有了疤面人的寬大黑影。
這時,疤面人的寬大黑影,宛如電掣飄風,盡展絕世輕功馭氣凌雲,飛出深谷,奔下山麓,直向前面大鎮上飛去。
天麟閃電飛馳中,舉目前後,顧盼左右,確定四野沒有武林夜行人物跟蹤后,立即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繼而,經過一座枯林時,趁機脫下寬大黑衫,束好粉藍公子巾,一道亮影疾如流星般,直射鎮前。
這時,鎮上一片靜寂,櫛比的瓦面上,霜意更重了。
天麟縱落店中,確定身後無人後,悄悄推窗飄身而入,落地無聲,輕如棉絮,反手將窗扣好,自認相當滿意。
凝神一聽,對室鼾聲如雷,憨哥正做甜夢,知他尚未發覺,心中暗暗高興,否則明日憨哥醒來,定然羅嗦不休。
轉首一看床上,不覺頓時呆了,紊亂的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
天麟無奈地搖搖頭,不覺綻唇愉快地笑了。
倒身床上,心中覺是極為舒暢,今夜飛劍斬了兩個滿手血腥的老魔,和四個為虎作倀的惡徒,至少為甘陝一帶武林,又除去一害,血袍老人雖未授首,但深信他的心膽已被驚破,今後再不敢為非作惡。
由於今夜連施兩柄飛劍,發覺自己的功力較之在嵩山大會時,有了更長足的進步,不但飛劍收發得心應手,即使施展最耗真力的絕世輕功馭氣凌雲時,事後也不覺得有何疲憊。
天麟知道,完全歸功於經常習練無上心法和默誦劍譜之故。
方才在平涼山深谷中的那聲運功冷笑,根據在場幾個功力深厚老人們的神色來判斷,自己的笑聲至少已達震人心弦之境。
念及至此,心中不禁掀起一絲興奮,不覺間,酣然入睡。
一覺醒來,天已黎明,院中已有了店伙們的走動聲。
天麟掀被起身,自覺睡得舒坦已極,來至外室,發覺憨哥早已坐在椅上,房門已經大開。
只見憨哥神色陰沉,顯得既氣忿又委屈,一雙卵眼望著院中眨個不停,似乎根本沒看到天麟出來。
天麟一見大憨神色,知他正在氣頭上,知道這時最好不要解釋,僅滿面堆笑地歉聲問了聲早。
憨哥看也不著天麟,依然望著院中。
天麟淡淡一笑,也不在意。
驀見憨哥大頭一晃,以一種既氣又無可奈何的神態,沉聲低吟:「結伴雙宿店,夜半少一人,關心四下尋,跑斷兩腿筋,霜打衣衫風吹面,清冷月夜更傷神,坐等不回暗生氣,只得上床會周公,回來裝聾又作啞,怎不氣得頭髮暈。
」天麟聽罷,再也忍不住愉快地哈哈笑了,即向憨哥致歉,並將夜間所遇,簡略地低聲說了一遍。
大憨雖然原諒了天麟,但沒有看到天然珍果,心中甚感遺憾。
飯後,兩人馳馬出鎮,迎著朝日,直奔正東。
兩人沿著官道,駢騎飛馳,一連數日,馬不停蹄。
※※※※※※※※※※※※※※※※※※※※※※※※※※※※※※※※※※※※※※這天,風和日麗,晴空萬里,官道行人漸多,一座雄偉大城,已遙遙在望,那就是京師長安。
長安西城,並排三座巍峨箭樓,雖遠在十數裡外,已能看到三座高聳的樓影。
大憨一見長安城樓,頓時喜不自勝,胯下賽雪雖然賓士如飛,這時也覺得慢如蝸牛了。
天麟看到雄偉的長安城,相反的,心情頓時沉重下來,想到蓉姊姊的行蹤何處,天麟飛馬沉思,大憨心急賓士,紅日西斜時分,兩人已到了長安西關城外的大街上。
兩人舉目前看,街道特別寬大,行人熙攘,商店比鄰,招牌酒帘,琳琅滿目,熱鬧異常。
天麟、大憨策馬緩進,左顧右盼,已是目不暇接,京師重地,繁華氣象果與別處不同。
宋大憨東張西望,牛眼瞪得又大又圓,咧著大嘴,除了看花花綠綠的招牌,就是看酒樓飯店。
進得城中,只見大街寬廣數丈,行人熙攘,車馬迤邐,兩街商店設置得琳琅滿目,光彩繽紛。
城內與城外,迥然不同,一片昇平氣象,市面繁華,與其他城市大不相同,由於行人熙攘,街道寬廣,武林人物多已看不到了。
天麟舉目一看,正北是內城,坐在馬上,已能看到皇城中的巍峨殿脊,一片金黃琉璃瓦,在西下的斜陽下,閃閃映輝。
正中有座氣勢雄偉,高聳半空的朱漆琉璃瓦宮樓,矗立皇城之上,想必就是百官進朝的五鳳樓了。
天麟遙見皇城氣勢,覺得那地方蘊藏著無上威嚴,令人看了立生不可侵犯之感。
想到當今聖上,舉國至尊,普天之下,望之伏跪,文武百官效死稱臣,權勢之大天下無匹。
一陣鑼鼓響聲,將天麟的思維打斷。
轉首一看,已到了一個寬大廣場之前。
廣場上,人群接踵,擠來擠去,前後左右,雜亂地擺著各種販攤,說書、算命、耍猴戲,兒童玩的假刀假槍假面具,應有盡有。
鑼聲,鼓聲,叫賣聲,嚷成一片。
廣場的盡頭,是座建築非常宏偉的廟宇,不少善男信女,進出廟門。
天麟凝目一看,巍峨的門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慈恩寺。
寺內殿脊輝煌,佔地極廣,蒼松古柏,翠竹成行,確是一座著名寺院。
轉首再看大憨,神色興奮,張嘴含笑,牛眼東瞧西看,望著販攤人群,已是目不暇接了。
繼續前進一段,發現南街一連幾座兼有酒樓的客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