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麟立即搶先說:「晚輩等想即日趕往大荊山,因為晚輩的母親和杜老伯伯等人目前都在大荊山。
」蓬頭丐立即含笑贊聲說:「很好,最好與你父母及珊珠女俠等人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
」禿頭僧對天麟慎重地說:「天麟,切記不要忘了去謁神尼,叩問這三柄小劍的來歷。
」說著,指了指天麟手中的小銀匣,接著又催促說:「好吧,現在你和娟丫頭可以走了,我和老大還有些瑣事待辦,仍在衡山稍停一些時日。
」兩人躬身施禮,同時恭聲說:「兩位老人家請珍重,晚輩等就此告辭了。
」說罷,兩人又看了滿面含笑,神色祥和的二老一眼,轉身大步走去。
※※※※※※※※※※※※※※※※※※※※※※※※※※※※※※※※※※※※※※這時,艷陽已爬上峰巔,晨霧盡散,全山一遍蔥綠。
兩人急步一陣,再回頭,二老寬大身影,宛如掠地驚鴻,已馳進遠處峰角下的一片松林中。
天麟看后,慨然說:「江湖上如沒有這兩位老煞星,惡人不知要猖狂到何種程度。
」說罷,拉起娟妹妹的玉手,騰空而起,飄身落在一座高大岩石上。
兩人游目一看,發現一裡外的竹林下,有匹白馬,正在啃食青草。
蘭娟秀目一亮,張口發出一聲清悠長嘯,聲如鳳吟,搖曳長空,歷久不散。
天麟聽得心中一凜,發覺娟妹妹的內力較前深厚多了。
一聲烈馬歡嘶,掠空傳來。
緊接著,蹄聲嗒嗒,急如驟雨。
只見一點白影,如飛躥出竹林,向著這面,電掣馳來。
白馬好快,眨眼之間,已馳至不足半里了。
天麟定睛一看,正是麗鳳姊姊的坐馬,渾身潔白的賽雪。
於是,不覺脫口贊聲說:「賽雪神駿無比,實不亞於小兄的赤火驊騮。
」蘭娟聽麟哥哥讚美麗鳳姊姊的愛馬,心中極為高興,也贊聲說:「麗鳳姊姊身為一幫之主,統領近萬英豪,分舵遍及大江南北,有時出巡,當然應該有匹良馬代步。
」話聲甫落,賽雪一聲歡嘶,已如飛馳至石前,掀起一陣激旋勁風,揚起滾滾枯草塵土。
兩人飄身而下,同時落在賽雪身前。
賽雪似乎仍認得天麟,立即搖頭搖尾,低嘶連聲,顯得親熱至極。
天麟睹馬思人,心中不禁掀起一絲激動,因此,情不由己地伸手撫摸著賽雪的馬頸、馬鬃。
想到麗鳳姊姊,情深義重,愛護備至,不知何時才能報答於萬一。
蘭娟心地晶瑩,毫無城府,這時見麟哥哥撫馬不語,尚以為特別喜愛賽雪,立即憨直地贊聲說:「麟哥哥,賽雪確是一匹寶馬,跑起來又快又穩,一點兒也不嚇人。
」天麟苦笑一下,說:「讓我們來試試。
」試字出口,伸臂將蘭娟的嬌軀平托抱起。
蘭娟無備,不覺驚得脫口發出一聲嬌呼。
嬌呼聲中,天麟騰空而起,飄身落在鞍上。
接著一聲吆喝,雙腳輕催馬腹,賽雪一聲長鳴,放開四蹄,如飛向前馳去。
天麟抱著蘭娟,端坐馬上,穩如泰山,雙目凝神前瞻,注視著宛如迎面飛撲而來的巨木岩石。
蘭娟倒在麟哥哥的臂彎里,只羞得芳心狂跳,粉面發燒,螓首埋進麟哥哥的懷裡,再也不敢抬起頭來。
雖然,她與麟哥哥已是一對恩愛情深的小夫妻了,但光天化日之下,倒在麟哥哥的懷裡,總是一件羞人的事。
這時,她只希望賽雪跑快些,千萬不要遇見樵夫、獵人。
賽雪果然跑得奇快,宛如馭風騰雲,登石越溪,繞峰穿林,鐵蹄過處,火星濺射,石屑橫飛。
天麟身在馬上,直覺兩側景物疾掠,蹄下怪石倒逝,風聲呼呼,蹄聲如雨,雖然驚險,但馬身卻極平穩。
蘭娟埋頭天麟杯中,悄悄覷目望著麟哥哥,櫻口中不時發出銀鈴似的愉快嬌吟,任何人看得出蘭娟這時的心情是何等的快樂。
如雲秀髮,迎風飛舞,散發著淡淡幽香,不時掠過天麟的如玉俊面,令天麟感到奇癢難耐,揮之不去,拂之又來。
由於天麟路徑熟悉,中午時分便已馳出山區。
天麟低頭望著蜷卧懷中的娟妹妹,笑聲說:「娟妹,看看到了什麽地方?」蘭娟羞澀的轉首一看,發現已到山麓,翻身坐在前鞍上,立即愉快地問:「麟哥哥,你的寶馬呢?」天麟游目一看,指著環繞東北麓的一座松林,說:「驊騮就在前面林中。
」說著,張口發出一聲悠揚有序的清嘯。
嘯聲一起,前面松林間,立即傳來一聲震撼原野的烈馬長嘶。
天麟一聽長嘶,立將賽雪勒住。
只見東南林角,如飛馳出一匹紅馬,昂首豎鬃,雙目有神,挾著如雨蹄聲,揚起滾滾土龍,直向這面電掣馳來。
蘭娟雖知天麟有匹寶馬,但卻一直沒有見過,這時一看,不禁脫口贊聲說:「龍種寶馬,畢竟不凡。
」天麟愛驊騮如逾生命,這時一見寶馬,立即舉起手來,不停地揮動著,同時愉快地高聲吆呼。
吆呼聲中,驊騮勢挾驚風,帶起一陣揚塵,已奔至近前。
天麟飄身而下,伸手拉住絲歐,即在馬頸上親切地拍了幾下,飛身縱落鞍上。
驊騮、賽雪是久別的老友,乍逢之下,相互擺尾,連聲低嘶,不停地互銜雙唇,令人看了愈加喜愛。
蘭娟坐在馬上,轉首愉快地問:「麟哥哥,我們奔哪個方向前進?」天麟略一沉思,說:「此地距新安鎮最近,我們到鎮上吃飯罷。
」說罷,兩人認準方向,放馬疾馳。
片刻之後,已奔上官道,舉目一看,前面數里之外,現出一座極大鎮店。
由於官道上行人漸多,兩人同時將馬放慢下來。
數里之遙,兩馬瞬間跑到。
只見鎮上行人熙攘,商店比鄰,熱鬧異常。
兩人緩馬前進,街人俱都停足注目,交頭接耳,評頭論足。
馬上錦衣少年,俊面潔如美玉,鼻如膽,劍為眉,雙目似朗星,兩片似朱雙唇,斜掛一絲微笑,顯得儒雅、瀟洒、俊逸。
再看馬上黃衣少女,雪膚玉貌,天生麗質,一雙剪水鳳目,澄澈生輝,顯得嬌憨、恬靜、脫俗。
尤其兩匹坐馬,高大神駿,氣勢不凡,顯得威猛至極。
一陣叮噹鍋勺相碰聲,飄來陣陣酒香。
天麟舉目一看,正是一座規模較大的酒樓客店。
於是,轉首對蘭娟說:「娟妹,我們就在此店進食吧。
」說著,當先翻身下馬。
蘭娟對麟哥哥的話,無不百依百順,立即頷首一笑,緊跟飄身而下。
門前店伙一見,立即跑了過來,恭謹地將馬接過去。
天麟和蘭娟並肩直上酒樓,游目一看,樓上座無虛席,已經客滿了,猜拳滿酒,高談闊論,亂成一片。
於是,凝神一聽,不覺笑了。
嵩山大會已過去了數天,此地酒客仍紛紛臆測著大會結果。
有的認為疤面人絕不敢隻身赴會,有的斷定疤面人准死無疑,也有人說,疤面人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這時,全樓酒客驀然發現樓口立著一位翩翩濁世的佳公子和一位風華絕代、清麗秀美的小姑娘,全樓頓時一靜,所有目光一齊望了過來。
驀見中間一桌上,兩個慢斟細酌的中年商人,一見天麟,面色倏然大變,雙目不停注視著天麟綉滿摺扇公子衫,和手中持著的描金龍鳳扇,兩個商人裝束的大漢,神色間忽朗忽暗,顯得異常不安。
蘭娟看得芳心一震,立即以肘悄悄地碰了天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