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老二欺近過來的人,一下被金蘭制住,心頭更急,叫道:「老二,你怎麼了?」要待出手搶救。
金蘭冷笑道:「你們老二已經給我制住了,你也快了。
」一指直點過去。
孔老大制住了易雲英,舉目看去,老二也已制住了葉青青,方自徽微一笑,瞥見老二剛欺到金蘭右側,就被人家制住,本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心頭不期一怔,暗道:「老二怎麼這樣不小心。
」心念方動,人已急如星火,朝金蘭撲去。
金蘭一下制住了孔老二,再一指逼退孔老三,突見孔老大凌空急撲過來,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武功,對方任何一個人都高過自己甚多,自己之所以久戰不敗,完全仗著左右雙手連續施展的這記「混元一氣指」。
此時驟睹孔老大凌空撲來,不加思索左手一圈,驕指點出。
孔老大原想先解開孔老二的穴道,那知人還沒有落地,陡見金蘭左手一圈,立時湧出一股勢道奇強的無形潛力,把自己擋住。
同時振腕髮指,凌空點來,心頭驀地一驚,暗道:他這隨手一圈,竟有如此大的力道!不待指風襲到,急忙一個觔斗翻了出去。
金蘭一指逼退孔老大;右手反手一指朝欺來的孔老三點去,孔老三不敢硬接,也立刻閃了出去、孔老大直到此時,才識得對方這一圈一指的厲害,遠非自己所能抗衡,只好配合老三,一進一退,憚可乘隙出手。
怎知十幾個照面下來,自己和老三兩人,只夠躲閃那一記怪招,依然沒有下手的機會,心中忽然一動,立即以「傳音入密」朝站著觀戰的老四、老五二人說道:「老四、老五,你門聽著,快撿幾粒小石子,等這小子稍有空隙,就發石打他穴道。
」孔老四、孔老五真不相信憑老大、老三聯手,還制不住這小子。
他們依言拾起幾粒小石子,扣在中指,俟機彈出。
要找金蘭空隙,其實極為容易,譬如她左手划圈髮指,右手即是空隙,右手划圈髮指,左手即是空隙。
但你如果欺身過去,她立時可以圈手髮指,是以人是無法欺過去的;但你如站在她左右兩邊,覷空以石子打穴,那就萬無一失了。
孔老四、孔老五很快就等到了、屈指彈出石子,果然一擊得手,制住了金蘭穴道。
孔老大大笑一聲道,「可以了。
」倏然飛落,抬手點出三指,口中忽然「咦」道:「這小子會是女的。
」孔老四道:「兄弟正要告訴老大呢,方才和兄弟打的小子,也是一個女的。
」孔老五道:「沒錯,和兄弟動手的也是女的。
」孔老大道:「只不知她們是什麼人門下?」口中說著,人已走近老二身邊,揮手一掌替他解開受制穴道。
那知手掌拍過,孔老二依然木立如故,一動不動,顯然沒有解開穴道了。
孔老大口中不禁輕咦一聲道:「這是什麼怪異手法。
」孔老二道:「老大,要不要請文公子來瞧瞧?」文如春自從從任貴率同四個蒙面人出來之後,他就退到階上。
這時溫九姑和四個蒙面人激戰方殷,猶未停止,但崆峒五矮這邊已經停下手來,他自然看到了,尤其孔老二木立不動,孔老大替他解穴。
似乎不曾解開,這就舉步走來,說道,「孔二兄怎麼了?」孔老大赦然道:「老二給那丫頭片子點了穴道,兄弟慚愧,竟然解不開來,正想請教文公子。
」文如春走近孔老二身邊,右手抬處,似指似掌。
似拍似拿,連按了他三數穴道,手還沒迴轉,孔老二口中長長吁了口氣,四肢已能活動。
孔老大欣然道:「多謝文公子,公子真是高明,兄弟佩服之至。
」這話出之肺腑,是真的「佩服之至」。
文如春含笑道:「天下之大,各門各派各有獨門手法,兄弟只是僥倖解開罷了,何足掛齒?」他眼看溫九姑和四個蒙面人依然難分勝負,含笑道:「溫九姑好像拼上了老向,他們四個一時還制不住她,我眷還要煩勞二位呢。
」原來溫九姑眼看四個蒙面人越過任貴,迎著自己走來,以她想來,姓任的只是一個總管,「總管」者,管家也,一個管家的手下,四個蒙面人不外乎護院,教練之類。
江湖上充當護院,教練的人,多半是三四流角色而已,真正有本領的人誰肯屈身去當護院、教練?溫九姑那會把這四個蒙面人放在眼裡。
就在他們走近之際,鴆頭杖一頓,回頭朝文如春呷呷尖笑道:「小畜生,你自己不敢和我動手,卻叫他們前來送死。
」文如春緊閉著嘴唇,嘴角微微一撇,流露出一臉峻做和不屑之色,並未開口。
任貴卻開口了:「溫九姑是上面要敦請的人,你們不可取她性命,只要把她拿下就好」。
溫九姑聽得氣往上沖,正待開口,只見四個蒙面人忽然右手翻起,登時響起四聲「嗆」然劍嗚,手中登時多了四柄寒光熠熠的長劍。
溫九姑目光何等敏銳,看到四人長劍出匣的手法,心頭不由暗暗一怔。
原來這四聲」嗆」「嗆」劍鳴,雖在同時候響起,聽來聲音劃一,好像只有一聲;但他們撤劍手法各異,所謂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沒有。
四人拔劍迅捷利落,手法老到,分明造詣極高,豈是一般護院,教練之流所可比擬?這原是一瞬間的事,四個蒙面人一下散開,劍光閃動,從四面揮劍攻來。
溫九姑怒哼一聲,鴆頭杖急揮而出,她振腕揮杖之際,右手大袖乍展,「聞風散」自然也隨著大袖展動,朝四面散開,只要聞上少許,就會令人隨風而倒。
劍杖交擊,登時響起震耳欲聾的四聲金鐵狂鳴,對方四人使的雖是輕兵刃;但和鐵杖交擊,居然誰也沒有被震退半步。
倒是溫九姑執杖右手,反被震得隱隱酸麻,只此一招,已可試出這四個蒙面人劍上功力之深,不在溫九姑之下!不,這四人聞了「聞風散」,居然若無其事,並未倒下!溫九姑心頭暗暗驚凜,切齒罵道:「是小畜生早就給了他們解藥」。
心念轉動,人已迅疾朝右閃出。
她右首一名蒙面人長劍一圈,迎面攻到,這一劍發如行雲流水,悠然而來,劍光極強,劍勢極為柔和。
溫九姑閃出去的人,不得不及時剎住身形,鴆杖隨著桃出,那知竟然挑了個空,一支劍影卻從鴆杖劃過之後出現,離衣袖已不過數寸。
溫九姑及時警覺,身形一偏,杖先人後朝左旋出,左首那蒙面人同樣長劍一圈,划起一道劍光,急襲而至!溫九姑不由大怒,口中沉嘿一聲,鴆杖猛向對方劍上劈去。
那蒙面人似是不願和溫九姑硬接,劍勢划著弧形,避開鴆杖再次攻來。
溫九姑見多識廣,這兩招下來,已然看出了這兩個蒙面人使的竟然是武當「兩儀劍法」。
心中暗暗嘀咕:會是武當派的人,以這兩人的劍上造詣看來,少說也該是派中長老級的人物,武當派長老級的人物,怎麼會蒙面而來,聽姓任的總管指揮?莫非他們著了人家的道,身不由己……她究是用迷的老手,一眼就看出來了。
心念轉動,身形閃電一轉,鴆杖疾掄,朝身後兩個蒙面人攻去。
她要試試身後兩人武功如何,是不是武當派的人?這兩人同樣黑布蒙面,但右首一個人蒙面黑布下,還露出尺許長一截蒼白長髯,足見此人年歲一定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