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回遇上假巢湖矇叟,就好像小孩子耍大刀,一無是處了,明明劈出去了劍,應該劍光已是十分綿密。
但假巢湖矇叟的一支旱煙管,竟然會一下直入劍光之中,敲上了劍葉!耳中聽到「嗆」的一聲大響、虎口奇痛,長劍幾乎脫手飛出,口中驚「啊」出聲,急急往後躍退。
金蘭是看到易雲英長劍出手,才揮劍攻上去的,以收夾擊之功;但怎知假巢湖矇叟一身武功奇高,出手快逾閃電。
金蘭堪堪揮劍攻去,易雲英已在一聲金鐵狂鳴中急急往後躍退。
這一來,金蘭就成為要和假巢湖矇叟單打獨鬥了。
但此刻那裡還有猶豫的時間,長劍連揮,劍光如閃,一個人頓時像是多出了七八條手臂,氣勢自然極盛。
假巢湖矇叟口中大笑一聲道:「亂披風劍法劈得再亂,也未必劈得上老朽一點衣角。
」人隨聲進,右手旱煙管朝左右一擋,就響起「當、當」兩聲金鐵狂鳴,一下格開金蘭兩劍,左手似爪非鉤,閃電朝他執劍右腕抓來。
金蘭連變招都來不及,只好上身一仰,往後倒縱出去。
假巢湖矇叟嘿然道:「老朽手下如果任由你輕易退走,那就不能說是老朽了。
」人隨聲上,旱煙管一指,朝金蘭左肩「肩井穴」上敲落。
他可以直取金蘭前身任何一處大穴,所以取「肩井穴」者,就是留有分寸,不好傷了他也。
易雲英、金蘭出手的同時,丁天仁已經迅快的從身邊取出紫虹劍,眼看金蘭連對方一招都沒接下,就縱身後躍。
假巢湖矇叟直逼過去,旱煙管迅疾敲落,心頭猛吃一驚,口中大喝:「老丈不可傷人。
」一道紫虹驟然湧出,「啪」的一聲擊在假巢湖矇叟的旱煙管上,把旱煙管斜格開去。
這一招、在丁天仁來說,他為了不願用劍鋒削斷假巢湖矇叟的旱煙管,才改用劍脊去拍架他旱煙管的。
但在假巢湖矇叟心中可不是這樣想了,他早就知道丁天仁是昔年黑白兩道,各大門派沒有一個人不頭痛的大魔頭天殺星丁天行的兄弟。
他怎麼也算不清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還會有年甫弱冠的兄弟?但不論他是親兄弟,還是堂兄弟,丁天仁總究是丁天行的兄弟,這可一點也不假!尤其傳說紫虹神劍玉辟邪兩件昔年丁天行隨身的東西,如今都在丁夭仁身上,這就更不假了。
丁天行的兄弟,自然已得了天行的真傳,才會行走江湖的。
他有了這一想法,對丁天仁出手的每一記招式,都不敢絲毫輕視,這一記丁天仁只是心急二弟安危,隨手揮劍格出,又因不好削斷他的旱煙管,才改用劍脊橫格的。
但看到假巢湖矇叟眼裡,對方「不用劍鋒而使劍脊,說不定隱藏玄機,另有奇招,如何肯接?」這一猶豫,才被丁天仁一下格了開去,被這一格,竟然腳下浮動,身不由己的向右跨出了一大步。
心中暗暗哼道:「好小子,你故意用劍脊封格,果然是誘敵之計,老夫豈會上你的當?」但舉目看去,丁天仁封開自己劍式之後,並無什麼變化,再仔細一想,他這一式除了隨手而發,根本不成招式,也毫無變化可言,自己豈不是上了這小子的惡當!心念一動,不覺怒氣上升,厲笑道:「丁老弟,再接老朽一招試試。
」身形撲起,旱煙管幻起二點流星,朝丁天仁迎面襲來。
丁天仁自己知道論武功比對方差得太遠了,自是不敢和對方硬拚,急忙揮劍護身,向左閃出。
假湖巢矇叟撲來的人,雙腳離地數尺,來勢奇快,看到了丁天仁向右丁天仁向左閃出,方向是他的右首閃出,口中呵呵一笑,原式不變,凌空向右移出,旱煙管依然疾若流星迎面襲到。
而且這回比方才更近了數尺,離丁天仁胸前已不過兩尺光景。
丁天仁心頭一急,連轉個念頭都來不及,手中短劍一揚,朝前左右擺動了下,再行刺出。
這一招正是大哥丁大衍丁天行教自己的「鴻蒙一劍」,他雖已練得極熟,但也只是依樣葫蘆,無法領悟它的精妙之處,這回是因心頭又驚又急,被逼出手的。
就在他短劍甫發,耳中陡聞「嚓、嚓」兩聲輕響,緊接著是假巢湖矇叟的一聲驚「啊」,眼前人影頓杳,急忙定睛瞧去。
只見假巢湖矇叟已退出一丈開外,手中一支旱煙管已經剩下了半截,方才嚓嚓兩聲,就被紫虹劍削斷了兩截連他一件大褂,當胸也被劍鋒劃破了五六寸長一條,差幸他見機得快,才算沒有傷到肌膚。
假巢湖矇叟臉上易著容,看不出他的臉色,但雙目之中隱含驚怒之色,一下擲去手中半截旱煙管,厲笑道:「丁老弟這手劍法,果然精妙,老朽總算開了眼界。
」易雲英、金蘭二人還不知道大哥一劍削斷了假巢糊矇叟的旱煙管,此時看他擲去手中旱煙管,落到地上,只剩了半截。
同時,也發現他胸前大褂也被劍鋒劃破了,這一招上,自然是大哥勝了,兩人大喜過望。
易雲英抿抿嘴道:「蒙老還要把我們擒回去嗎?」金蘭冷聲道:「他說過要擒我們回去。
易如反掌,現在倒要看他這掌如何翻了。
」假巢湖矇叟成名數十年,從未有過今天這麼尬尷,竟然連丁天仁這一劍究竟如何出手的都沒看清楚,就被人家削斷旱煙管,連胸前衣褂都被劍鋒劃破。
如果講江湖過節而言,自己已經落敗了;但這三個年輕人是上面一再交代,非「請」回去不可的,那就不能以江湖過節來論了。
心念轉動,立即呵呵笑道:「不錯,丁老弟削斷老朽旱煙管,又劃破老朽胸前衣衫,如以一般江湖過節而言,老朽應該算是落敗了,老朽就該退走為是。
但今天的情形,和一般江湖過節稍有不同,因為老朽上命所差,非把三位老弟請回去不可,所以老朽必須完成任務……」金蘭哼道:「你還要和我們動手?」巢湖矇叟頷首道:「老朽自然非把三位請回去不可。
」口中說著,右手一抖,已從他大褂內解下一條扣在腰間的軟鞭,這一抖之勢,便已掙得筆直,目注丁天仁凜然道:「丁老弟,老朽有僭了。
」話聲甫落,右手已朝前送出。
要知他這支軟鞭鞭頭狀若蜈蚣,每一節都有枚虎牙般的利鉤,專鎖敵人兵刃,全身都是緬鐵精製,不懼利劍砍削,他自稱為金蜈鞭。
只要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只要看到金蜈鞭,就會想起此鉤的主人來,但丁天仁三人,從未在江湖走動,自然認不出來了。
卻說丁天仁眼看假巢湖矇叟說攻就攻,揮動金鞭襲來,光看這一記的氣勢,就非同小可,自己從小熟練的「光明劍法」,沒有一招有把握封解得開,那麼只有使大哥教自己的一招了。
心頭疾快一轉,不慌不忙右手抬處,紫虹劍朝前一指,劍尖左右一擺,緩緩朝前刺去。
假巢湖矇叟這回看清楚了,他使的就是方才削斷自己旱煙管的這招劍法,看去招式極為簡單。
強烈劍光直向自己胸膛刺來,但卻又好像含蘊了極其複雜的變化,幾乎無懈可擊,也沒有一記招式可以抗拒。
心頭不禁大駭,急忙撤鞭后躍,才算躲閃過去。
「這小子怎麼老使這一招?」心中迅速付著,人已從側面躍去,金蜈鞭悄無聲息,閃電迥擊,攔腰掃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