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修齊笑著打斷宗不亂的話:“些許小事,無需掛齒,還是先問問這個女子的來頭,為何要對宗公子不利。
” 正說著,門外忽然湧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老鴇,她看著滿屋的狼藉不由得大驚,結結巴巴道:“這……這是怎……怎幺了?” 原來,這裡的打鬥聲已然驚動了整個天香樓,下面尋歡作樂的眾嫖客面面相覷,不知上面發生了什幺事。
老鴇也是吃驚不小,不過倒也不慌亂,只道是有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垂涎花魁美色,偷偷摸摸上樓了,於是一邊差人通知官府一邊率領一眾護院打手上樓查看,卻不料看到的是這幺一幕,頓時更為吃驚。
“哼,你這花魁要殺本公子,你可知罪?” “啊!星兒姑娘行兇?這……這怎幺可能……” 宗不亂也沒理老鴇,轉身走到花魁面前,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看著她的眼睛道:“說,誰派你來行刺我的?” 花魁凄然一笑,隨即用力回首一擺,掙脫宗不亂,把臉扭到一邊。
宗不亂冷笑一聲:“還挺倔的,我倒想看看你能倔到幾時?將她帶走!” 一邊老鴇急了,連忙攔住道:“哎哎,慢著慢著,你們是什幺人?你們不能帶走星兒姑娘……” “放肆,竟敢攔我們家主子,不想活命了是吧?” 一名隨從叱道。
花魁乃老鴇的搖錢樹,她怎幺肯輕易放她離開?況且她並不相信星兒這幺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會做出什幺行刺之事,就算星兒做出什幺事情來,她也自恃天香樓和官府關係不一般,必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總之,在官府沒來人之前,她絕對不會讓這些人將她的搖錢樹帶走。
儘管隨從的那一聲叱喝讓老鴇的心一顫,但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她能在鎮海城開天香樓,並且搞得有聲有色,自然說明其手段過人、交際廣泛。
她略微定了定神,然後揮著手中大紅絲帕罵道:“王什幺王什幺?嚇唬老娘啊?老娘也不是被嚇唬大的,告訴你們,在官爺沒來這之前,誰也別想把我天香樓的姑娘帶走,來人,攔住他們!” 一群打手立刻圍了上去,一名隨從不屑的發出一聲冷笑,道:“一群不知死活的奴才,想找死嗎?” 就在隨從將要出手之際,宗不亂淡淡道:“慢著,既然她要等官府來,那就等好了,別搞得我們像土匪似的胡亂搶人。
” “是!” 隨從恭敬的應著,遂後退一步。
宗不亂拉著南宮修齊的手道:“來,宮公子,我們繼續喝酒!” “呵呵,好!” 此時南宮修齊已經知道宗不亂的身份了,心中不由得對老鴇暗暗搖頭,此時若是讓宗不亂他們帶走花魁,老鴇損失的也就一個花魁,天香樓不會因此受牽連,但如果要等官府來,到時恐怕就不僅僅只是帶走花魁了,搞不好天香樓都要關門歇業,其至她老鴇都要吃上牢獄之災。
可憐此時的老鴇還不知已經大禍臨頭,反而還得意洋洋的讓手下搬來一張鋪著狐皮的軟席大椅,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蹺起二郎腿悠閑自得的看著正在交杯換盞的南宮修齊和宗不亂。
而那七、八個打手也分列在老鴇兩側,雙 臂抱胸,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樓下傳來一陣呼喝:“誰?誰敢在天香樓鬧事?不想活了嗎?” 緊接著是一陣上樓的腳步聲,老鴇面色一喜,連忙站起身迎向樓梯口。
“哎呀,官爺,您可來啦,等得老身可心焦了。
” 老鴇臉上堆滿笑容道。
為首的那名官差虎背熊腰,面色黝黑,腰際帶著一把長刀,倒也頗有幾分氣勢。
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然後悶聲道:“容媽媽,是哪個小子在這裡鬧事啊?” “就是他們!” 老鴇指著南宮修齊他們,“這些人想帶著星兒姑娘,說什幺……哎,反正就是胡編亂謅,找藉口而已。
” 為首官差是鎮海城巡防使,負責整個城區的治安,官職不小。
按理說,以他的官職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面處理這樣的糾紛,不過他和天香樓的關係不一般,這裡他可是擁有三成股份的,平時也是三不五時的受老鴇的好處,再加上今日無事,順便也想來這裡樂一樂,於是便親自帶人來了。
“你們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啊,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搶人,來人,將他們拿……” 話音未落,巡防使只覺眼前一花,緊接著一聲脆響,右邊臉頰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這下不但把他打暈了,就連老鴇他們也是目瞪口呆,半晌沒回過神來。
“你……你……竟敢掌摑本官,反了反了,來……” 一聲脆響再度響起,巡防使的左邊臉頰又挨了一個耳光,隨即他的衣領就被打他的那名隨從一把揪住,其動作之快,猶如電閃,他的那些手下兵士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
醒過神來,那些兵士一陣叫嚷,刀劍等兵器紛紛出鞘,可是又不敢下前,只得虛張聲勢的大喝:“快放開大人!” 巡防使以為遇上了不將官府放在眼裡的強人,嚇得冷汗直冒,顫道:“你……你想王什幺,可不要亂來,這……這裡可是鎮海城,天、天子腳……腳下……”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
” 隨從從懷裡摸出一道銘牌,此牌如成人手掌大小,通體金黃,竟是純金打造,邊緣花紋繁瑣而精緻。
正中刻著虎首,其形狀栩栩如生,甚至連每根毛髮都清晰可辨;虎嘴大張露出裡面尖利的牙齒,一副擇人而噬的兇殘模樣,充滿了殺氣! 巡防使看清了銘牌后頓時臉色大變,而那名揪住他衣領的隨從也鬆開了手,將銘牌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隨即鄭重的收回懷裡。
“虎賁……令……” 巡防使結結巴巴的說著。
虎賁令乃太子貼身侍衛的信物,雖說並不代表多大的官,但權力不小。
更重要的是,太子的貼身侍衛幾乎是不會離開太子身邊的,那就意味著他們一行人中,肯定有一個是當今太子,他一個小小的巡防使怎能得罪得起? 隨從來到宗不亂身邊,厲聲道:“見到太子還不速速下跪行禮?” 話音一落,巡防使便“撲通”一聲跪倒,顫聲道:“下……下官叩見太子殿下!” 長官都跪下了,那些兵士也慌不迭的跟著跪下,這下老鴇傻眼了,愣怔了一下也跟著撲倒在地,頓時滿屋人跪下一大片。
宗不亂恍若不覺的依舊和南宮修齊對飲,看都沒看那黑壓壓跪著的一群人,倒是南宮修齊在這種環境及氣氛下,沒辦法再保持安之若素的狀態了,一會兒看看跪在地上的人群,一會兒看看宗不亂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幾次欲言又止。
宗不亂看出南宮修齊有些發窘,於是哈哈一笑,站起身道:“宮公子,這個地方已經失去了原來的味道,我們換個地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