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晚宴由陳氏旗下的白金五星級酒店泛海洲際承辦,由於客人眾多,除一樓宴會廳是由專業人員檢查進出外,二樓及二樓以上所有的房間,都只能由陳氏的專門管事帶對應的客人進入。
所以,當沉寧到達陳氏為自己安排的十四樓時,幾位保鏢便在電梯門打開的同時,被陳氏的管事攔截了。
“賀夫人,您的房間是在左邊第十一間,由阿成帶您過去。”陳氏的管事帶著一副極為體貼的笑容,態度親善,“如果有什麼需要,請隨時吩咐。”
一位英俊的Beta服務生走到沉寧面前,恭敬地向她鞠了一躬,又伸手示意沉寧去房間那邊。
“好的。”沉寧端起一副賀氏夫人的架子,隨著阿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位阿成在引領的過程中,似乎不太自然,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奇怪的狀態。
泛海洲際酒店以東西方交融的風格著稱,沉寧所在的十四樓恰巧是以東方古典特色為主題的樓層,整體顏色多以紫檀色及仿黃花梨木為主,古色古香,氣派超然。
這裡的門牌也並非是普通的阿拉伯數字形式,而是別出心裁的以華國宋代時的各種詞牌為名。沉寧隨意的瞧過自己經過的各個門前,【望雲間】、【明月引】、【不如歸去】【空亭日暮】...據說這些門牌全部是由華國著名的木刻大師所寫,字體鏗鏘有力,形神風骨都極具古韻。
阿成帶她來到專屬的房間時,門牌上正刻寫了【上陽春】叄個字。
“賀夫人,這是您的房間。”
阿成用特製的房卡把門打開,又將房間的一些事項說與沉寧,然後便退去了。
進到房間里,沉寧不由得感嘆起陳氏的奢華來。這屋內光是琳琅滿目的內飾就讓她看得眼花繚亂,加上周圍這雕欄玉砌的裝潢,一個房間的造價或許就要千萬以上。
和賀氏集團旗下的藍繽斯威酒店不相上下。
沉寧慢悠悠的欣賞著屋內稀奇古怪的漂亮物件,直至走到一個富麗堂皇的梳妝台前,才想起來這裡的主要任務是為了補妝。
沉寧坐在台前,看著鏡子里倒映出的女人。
妝容完好,五官也還端正,身上穿了妻子挑的貴氣裙子,除了在部分人看來稍微不符合審美的身材,其實,都還算過得去。
都還算過得去。
可沉寧沒辦法揣摩現在的心理,只能說,她想再完美一點。
在看到陳安穎假意勾引賀清遲的那一刻起,沉寧就清醒的認識到,她是真的,喜歡賀清遲。
無論再怎麼否認,都沒辦法消弭那種感覺。
高中時的情竇初開也好,床第間的魚水之歡也好,曖昧中的旖旎繾綣也好,全都化作了不可藏匿的情愫,撞到她心裡。
沉寧撫著額,只覺得丟人至極。
她內心滋生出了一種非常矛盾的情緒。
是的,沉寧清楚,十七歲那年的她,對賀清遲是有圖謀不軌的心思的——她的的確確是想和賀清遲更靠近一些的。
甚至是抱著戀愛的想法的。
可到底門不當戶不對,縱橫在天雲之上的千金小姐,又怎麼看得上跌落到塵泥中的灰姑娘呢。
若是再沒遇到就好了,所有幻想就都會凐滅了。
可偏偏和這人結婚了,自己又佔便宜的把她睡了,好歹是兩個黃花大閨女彼此的第一次,又如何能不刻骨銘心呢。
沉寧心煩意亂的嘆了一口氣,無所事事的四處瞧了瞧,卻突然注意到梳妝台的邊角上擺的幾個極為古樸的瓶瓶罐罐。
她將這些容器打開,才發現裡面是仿古時美人梳妝所用的一些化妝品。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沉寧用手指沾了些,對著鏡子塗抹起來。
螺黛,眉墨,胭脂,額黃。
原本她比較裸素的妝容,在這些古妝的加持下,終是變得濃艷起來。
但這妝面放在自己身上卻略顯古怪,實在是有違平時的風格。
...果然,還是該老老實實的把妝洗掉才對。
沉寧將這些東西放回原處,起身去了建造在這個房間最裡面的洗手間。
寬大的立鏡折射出剔透的光芒,壁柜上陳列了各式名貴的現代妝品,沉寧從中挑出一瓶卸妝水,跑到水池旁相當細緻的洗了臉。
洗過臉后,她抬起頭審視著鏡子里素麵朝天的自己,看上去倒是比之前濃妝艷抹的時候稚嫩了不少。
沉寧又把目光放到旁邊的壁柜上。
素顏的話,見客人可太沒禮貌了,還是挑幾個...
——當。
房間里突然傳來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愈來愈近。
窸窸窣窣的,似乎還帶著衣料相互摩擦的聲響。
房間里進了人,而且不止一個。
不安的直覺襲來,沉寧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飛快的撥通了賀清遲的號碼,也不管那邊接沒接通,直接點了錄音鍵,然後迅速將手機放在了身上。
她壓下內心的忐忑,徑直的走出洗手間,看著闖入這裡的不速之客。
一襲紅裙,姿色艷麗。
是陳安穎。
“哎呦,我看這房間門沒鎖好,就來檢查一下。”陳安穎一副恍然的表情,“沒想到是賀夫人你在這裡,不好意思啊!”
她語氣里沒有絲毫歉意,反而充斥著刻意的嘲笑。
門怎麼會沒鎖好呢,明明是自己親手鎖上的。
難道是...阿成?!
沉寧意識到,她這是掉進了被設計好的陷阱中。
“弄錯了就請陳小姐回去吧,我還有事的。”
她儘可能的保持冷靜。
“啊,我來了,就沒打算走呢!”陳安穎一步一步向前走著,直至靠近到沉寧身前,一把抓住了她銀色的裙邊。
陳安穎的聲音喑啞著,如同鬼魅一般的喚著。
“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