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上的槿清與白九霄將這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
槿清神情憤憤,小拳頭握的緊緊的,直恨不得現在就過去宰了這對狗男女!
白九霄將她抱緊了幾分,示意她冷靜。
那宅院里的騷動仍在繼續,滿院子的女使小廝被元凝的鬼魂嚇的到處亂竄,唯有正房大太太手拿一串佛珠,正氣凜然,怒喝一聲道:“慌什麼!都給我停下!”
一眾女使小廝見狀,再害怕也不得不停了下來聽主子命令。
白九霄見狀,當即施法讓別處的幻像齊齊往這對狗男女的院子里走了過去。
里長家的正房大太太一身正氣,不懼鬼神,手拿佛珠擋在胸前,當即一聲令下,領著一眾家眷與僕人跟上了元凝的鬼魂。
大太太正氣凜然,身後跟著其他幾房姨太太和幾個兒子卻有些哆哆嗦嗦,都各自帶著自己的隨從。
一群人跟著元凝的鬼魂,浩浩蕩蕩的殺進了六姨娘的院子里,直接將那對正在狗咬狗的六姨娘與庶長子堵了個正著。
一群人當即瞠目結舌,那庶長子的親娘當即哭倒在地。
大太太當機立斷,直接將這對亂倫的野鴛鴦捆綁以後連夜扭送去了官府。
白九霄抱緊槿清,一併飛身跟了過去。
里長的家眷如此聲勢浩大的深夜前來報官,那知縣老爺不得不到親自起身前來審理。
深夜審案子,聽審的人不多,那裡長一家又見過槿清,白九霄便照舊帶著她飛身上了房頂去聽審。
那知縣老爺打了個哈欠,定了定神,一拍驚堂木,威武聲起。
白九霄面無表情,只顧抱著槿清,時不時吻一吻她的額頭,聊以安慰,心中暗暗腹誹,這案子跑不了就是那對亂倫的野鴛鴦做下的。
這案子審理起來不算難,大體和白九霄猜測的差不多。
那裡長年邁,房事之上心有餘而力不足,庶長子便藉機上了六姨娘的床,與六姨娘私通已久。
正所謂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那庶長子與六姨娘的事兒終究是被裡長老爺子給撞破了。
那日大年三十要祭祖,妾室沒有祭祖的資格,里長老爺子便帶著正妻與兒子們前去家祠祭祖,那庶長子便謊稱身子不爽,沒去祭祖,跑去同那六姨娘私通。
恰好里長老爺子祭祖完畢便去了那六姨娘的院子里,正好來了個捉姦在床。
姦情被撞破,里長老爺子急火攻心,當即中了風,一家人便忙三火四的前去請郎中。
那庶長子擔心事情敗露,便攬下前去請郎中的活兒。
臨出發前,那庶長子與六姨娘匆匆的密謀了這個奸計,為了尋個好拿捏的郎中,方才捨近求遠前去鄰鎮找上了元氏醫館。
那日元凝的父親不在家躲過了一劫,也算是元凝替父親擋下了這一劫。
那庶長子讀書不怎麼樣,卻因兒時常靠著模仿父親的字來討那裡長的眼,練就了一手可模仿旁人筆跡的本事,這方才想到了模仿筆跡謄寫藥方來嫁禍給郎中這一詭計。
槿清聽到此處,神情越發憤恨,眼淚奪眶而出。
那淚珠兒滾過她粉嘟嘟的面頰滴落在而下,將屋頂的積雪融出了一個小水坑。
白九霄急忙捧起她的臉為她拭淚。
想著元凝所遭遇的那百般的折磨,槿清的眼淚越發洶湧。
事情真相大白,那知縣老爺勃然大怒,為這喪盡天良的逆子,竟害的他草菅了人命,他這輩子的官聲算是毀在了這對狗男女的手上了。
令牌落地,驚堂木響,威武聲再起。
那對狗男女亦被判了斬立決,翌日午時三刻便要行刑。
惡人得以伏法,雖大快人心,可那枉死的元凝卻終究是回不來了。
白九霄深知槿清的心思,抱緊她安慰道:“元凝那姑娘心地善良,又是枉死,冥界會酌情審理,下輩子給她尋個好的人家托生的。”
槿清聞言抬起頭看向白九霄,噙滿淚水的眸中半信半疑。
“我說的是真的。”白九霄堅定道:“我從來沒騙過你。”
真兇伏法,白九霄與槿清也無需多留,徑直回了燕綿鎮的元氏醫館。
元凝的父親還在睡著,這是老人家自女兒枉死之後唯一一次沒有酗酒便能睡著的。
翌日清晨,白九霄待元凝的父親一起身,便將那裡長一家之事告訴了他。
元凝的父親激動的連早膳都沒用,即刻前往鄰鎮,無論如何都要親眼看那兩個畜生被斬首。
對著凡人施展仙法於凡人不益,白九霄與槿清只好一路陪著步行。
鄰鎮雖不遠,步行前往也是需要些時候的,待他們三人趕到之時,那對亂倫的狗男女已經被送上了刑台,等待著問斬的午時三刻。
午時三刻,艷陽高照,劊子手的大刀在陽光下泛著寒光。
監斬官面無表情,見時辰已到,手執令牌,下令行刑。
劊子手高舉大刀,那對害了元凝的狗男女當即人頭落地。
圍觀眾人皆是發出了慨嘆,既有大快人心的痛快之感,也有元凝枉死的惋惜之感。
元凝的父親見大仇得報,只覺得眼前這無比血腥的畫面痛快無比,情不自禁仰天大笑,笑著笑著,又不禁悲從中來,由笑轉哭。
一悲一喜的猛烈衝擊直讓元凝的父親五內鬱結,一口鮮血噴出,竟當場斃命。
槿清驚嚇不已,正欲咬破手指,滴血救人之時卻被白九霄阻止了,他搖了搖頭,言道:“你的血只能救被毒死之人。”
槿清停下了咬手指的動作,別無他法,眼睜睜的看著元凝的父親在自己面前斷了氣。
先是元凝在自己面前人頭落地,后又是元凝的父親在自己面前喪命,他們雖是算不得槿清的親人,可這數月的朝夕相處又如何不勝似親情?
槿清的心中難受的無法言喻,一頭扎進了白九霄的懷裡,無聲的痛哭了許久。
起初還尚且有些圍觀的人,看著元凝的父親也就此喪命無不搖頭扼腕,但見有白九霄和槿清在場,也無需他們多做什麼,不多時便都散了去。
天氣雖有些回暖,但仍是無法開坑做墳,元凝父親的屍首也只能暫且裝殮,用雪掩埋,同元凝的棺槨放在了一起,待到開春再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