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自然也不例外,大年三十那日,元凝與槿清上了本年的最後一次街,買了些新鮮的雞鴨魚肉,回去準備年夜飯。
回到家中,元凝為槿清重新梳了頭,繫上了漂亮的紅色髮帶,就連一向喜好穿素衣的元凝今日也應著喜慶,一併繫上了紅色髮帶。
就在一家人以為可以安安穩穩準備過年的時候,卻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
元凝方才將採買回來的魚肉放好,父親便被那陣急促的敲門聲叫走了,說是東街李家的娘子忽然臨盆難產,穩婆沒有辦法了,便急三火四的前來尋郎中。
元凝父親是燕綿鎮唯一的郎中,又為人善良,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當即背上藥箱便前往了東街李家。
元凝父親一走,家中便只剩下了槿清與元凝。
槿清有些不解的望向了元凝,元凝瞬間便懂了她的眼神,笑道:“父親是郎中,半夜被叫走都是常有的事兒。”
槿清似是懂了,眸色一亮,拉著元凝的手便來到了那採買回來的魚肉面前,神色興奮的指了指。
元凝即刻會意道:“好,我們做好飯,等爹爹回來!”
槿清開心的點頭,拿起那剛買回來的大魚便要去收拾,元凝怕她切到手,急忙從她手中接過那條大魚。
元凝手腳一向麻利的很,做好了這一桌子的年夜飯,剛剛好天黑。
元凝見父親仍沒有回來的意思,便將那飯菜放進鍋里溫著,趁著時間動手和起了面,接著包起半夜吃接神的餃子。
槿清還從未見過麵粉,也從未見過和面,好奇的很,看著元凝在那白白的粉面中加了些水,攪和了幾下,又揉了幾下,就變成了軟軟糯糯的東西,甚是神奇。
元凝見她如此好奇,自手中揪下了一小團面遞到了槿清手中給她玩兒。
槿清伸手接過元凝遞給她的小麵糰便乖乖的坐到一邊,揪扯著玩兒的甚是開心。
元凝見她這般模樣,忍不住笑了笑,繼續和面拌肉餡。
待到一切都準備妥當,元凝父親仍是沒有回來,元凝索性帶著槿清直接開始包起了餃子。
和面之時槿清便已經十分好奇,如今到了包餃子,槿清更是奇上加奇,看著元凝將一大團面揪成了一個個小球球,又擀成了一個個小片片,最終又變成了一個個小元寶……
槿清不禁開始感慨,元凝的手怎麼這麼神奇……
待到一簾餃子都包完,元凝的爹爹仍是沒有回來。
元凝正想著要不要去看看,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
元凝以為是爹爹看診回來了,急忙前去開門。
房門一開,門外竟站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元凝一愣,就見門外那男人模樣生的頗為英俊,卻神情焦急,似是有急事一般。
果不其然,那男人開口便稱家中父親生了急病,急需郎中前去看診。
元家是開醫館的,遇到求醫之人無論何時都不會拒之門外。
那男人自稱是隔壁鎮上里長的兒子,說是家中老父親突發疾病,但因著大年三十,沒有郎中肯出診,這方才捨近求遠來了燕綿鎮上來找郎中。
但元凝父親不在,元凝詢問了一二過後,背起藥箱便要隨那男人去看診。
槿清見那男人雖然生的英俊,卻總覺得他身上帶著幾分邪氣,且元凝要跟他去看診一事,槿清總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元凝背起藥箱,囑咐著槿清道:“我隨他去看診,不方便帶著你,你在家看家好嗎?”
槿清一聽元凝要走,那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了起來,她一把抓住了元凝的手臂,眉頭緊蹙,猛烈的搖著頭,示意著元凝不要去!
可奈何元凝沒懂槿清的意思,只當她是不願意一個人在家,哄孩子一般的安慰了幾句便要走。
槿清那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抓著元凝的手臂就是不肯鬆開,小手快速的比劃著。
可奈何元凝仍是沒能明白槿清的意思,只當她又是在說要等父親回來再去之類的話,心想著槿清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這若是父親回來見自己不在家,槿清又不會說話,父親也會著急的,可那病人又實在等不得……
元凝沉吟了片刻后道:“你不必擔心,我給父親留張字條就是。”
元凝言罷,便到桌前用父親平日里書寫藥方的紙筆留了一張字條。
留罷了字條,元凝背起藥箱便隨那男人看診去了。
槿清眼睜睜的看著元凝就這般走了,急的跺了跺腳卻又無計可施。
那東街張家的媳婦兒難產,一直生到了半夜才將孩子生下來。
元凝父親回到家的時候已經過了亥時,一回到家,卻只見槿清一人,心中不解道:“凝兒去了何處?”
槿清滿心焦急,一見到元凝的父親便忙不迭的將元凝留下的字條遞了過去。
元凝的父親接過字條一看,心下瞭然,竟然也毫無擔心之色,收起字條看著槿清道:“凝兒去隔壁鎮子上看診,大抵得明日才能回來,我們先吃飯,不必等她了。”
元凝的父親一說完,便前去廚房端元凝做好的飯菜。
槿清瞠目結舌的望著元凝父親前往廚房的背影,又是急的一頓跺腳,這對父女怎麼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啊!
槿清滿面焦急,氣鼓鼓的坐在桌旁,元凝父親給她的蘋果是一口也沒動。
元凝父親見此,只當她是小妹妹離不開姐姐的心情,無關痛癢的寬慰了幾句。
倒不是槿清不諳行醫之道小題大做,實在她對於元凝的出診本能的預感到了些不祥之事……
元凝的父親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們行醫問葯的,深夜不歸亦或是病人病情嚴重需要多留幾日,皆是常有的事。
元凝不在,元凝的父親也無心吃那接神的餃子,將其送到屋外凍了起來,等著元凝回來再吃。
草草的用過了年夜飯,槿清與元凝的父親便各自回房睡下了。
槿清輾轉反側,始終憂心如焚,只覺得元凝此去凶多吉少,可就是無計可施。
生生鞭炮聲入耳,槿清越發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