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凝看著獃獃的槿清,求助的看向了自己父親。
元凝父親看了看女兒,又將目光移到了槿清身上,試探道:“姑娘,這三更半夜,你是如何出現在老朽家中的?”
槿清聞聲,看向了元凝的父親,正想要問一問這是哪裡,可一張嘴,那喉嚨便宛若被堵住了一般,一絲聲音也發不出來。
槿清越發慌了,怎麼的自己競說不出話了?
驀的,槿清又愣住了,我在哪?我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元凝父女見槿清張了半晌的嘴竟還是只有些氣音,對視了一眼,看來這姑娘是個啞巴……
那這就不好辦了,自家深更半夜出現了一個啞巴姑娘還險些掉進井中,這離奇之事說出去誰信?
槿清被那白珩打碎了靈根,好在先前已經修成正果,好歹是個仙子,尚有些修為護體,如今勉強化形,卻沒了施法的能力,和凡人差不多,可靈根碎了,槿清便什麼都不記得了,甚至連話都不會講,一如人有魂沒魄,有些痴痴傻傻。
槿清團在地上想了半晌,除了一陣頭痛以外毫無結果。
元凝的父親見槿清頭痛不已,急忙執起她的手腕為她把了把脈。
這一把脈,元凝父親的眼神猛然一滯,神情嚴肅的抬起頭對元凝道:“凝兒,你快去看看你帶回來的那株人蔘還在不在?”
元凝雖不明所以,卻仍是點頭前去。
片刻后,元凝驚慌跑回:“爹爹,那人蔘不見了。”
元凝父親凝重的目光落在了槿清身上,半晌后,放開了她的手腕道:“這姑娘,應該就是那人蔘。”
“什麼?!”元凝瞬間瞠目結舌:“怎麼可能啊爹爹,這姑娘她明明是個人啊!”
元凝父親直言道:“你探一探她的脈象便知。”
元凝滿腹狐疑,試探性的執起槿清的手腕,探到脈搏的那一刻瞬間一怔,這姑娘的脈象奇異非常,絕非常人。
輪番的把脈讓槿清越發害怕了起來,她猛的將手從元凝手中抽回,瑟縮著身子向後挪,直到挪到了角落裡,背靠著牆,縮成了一團。
元凝暫且顧不上槿清,急切的詢問父親道:“爹爹,你是如何這般肯定她就是那人蔘?”
元凝父親看向了自己女兒,回答道:“古籍中有記載,人蔘是最有靈氣的藥材,百年便可生靈根,年頭越久,那靈氣便越足,那般大的一株人蔘,少說也得幾百年,能成人形也不足為奇了。”
言說至此,元凝父親將視線從女兒的身上再次移到了槿清身上,繼續為女兒解惑道:“再來,你看她的模樣……”
元凝聞言,視線落在了槿清充滿驚恐的臉上,就聽聞父親繼續道:“你看她的身量,少說也是十六七歲的樣子,可她這張臉,頭大臉圓,腮邊肉厚,眼大而圓,眉間有痣,可不就是和書中所云如出一轍?”
元凝聽罷,仍是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槿清,那姑娘和她比的話,是頭大臉圓了幾分,可也沒有爹爹說的那麼誇張吧,反而是可愛的很,眼大而圓,腮邊肉厚,這倒是真的,可是凡人長成這個樣子也不是不可能的啊?這也不過是讓那姑娘看上去更可愛了些而已,至於眉間有痣,痣何處不生,生在眉間又何足為奇?
不等元凝再說什麼,元凝父親便開言道:“凝兒,先將她扶回房中去,看樣子,她十有八九是遇到了什麼難事,人蔘精不會害人,讓她暫且住下再說吧。”
元凝也正有此意,點了點頭,起身便要去扶槿清。
元凝的手方才碰到槿清的手臂,槿清便是一個瑟縮,滿眼警惕的看著元凝。
槿清放低了聲音,溫柔道:“你放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先扶你進屋,我們再慢慢說。”
元凝語氣溫柔,模樣也生的溫婉,莫名的就讓槿清安下了心,愣愣的起身跟著她走了。
元凝的閨房很簡單,一鋪炕,一張桌,桌上放著一面銅鏡和寥寥無幾的胭脂水粉,角落裡還擺著個冬日裡取暖用的小爐子。
元凝扶著槿清坐上了炕沿邊上,甫一落座,槿清的肚子便咕咕叫了起來。
她餓了,她竟然餓了,先前成了仙,只喝水便成,如今沒了靈根,竟然連肚子也跟著餓了起來。
可先前之事槿清全然不記得了,更不會疑心自己為何會餓了。
元凝聽到了槿清飢腸轆轆的叫聲,便道:“我去拿個饅頭給你。”
元凝言罷,正要去廚房卻被自己父親攔住了,元凝不解,就聽父親道:“人蔘精不能吃五穀,你去拿些個水果給她吧。”
元凝恍然大悟,點了點頭便前去拿水果了。
片刻后,元凝拿著兩個洗好的大桃子回來了房中。
那桃子是昨日里元凝買給父親的,父親沒捨得吃打算留給元凝,元凝也沒捨得吃,便一直留到了今日。
元凝將手中的桃子遞到了槿清面前,槿清一愣,怯生生的看向了元凝。
元凝笑了笑,點頭:“吃吧,很甜的。”
槿清舔了舔嘴唇,自元凝手中接過了桃子,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那桃子清甜多汁,槿清狼吞虎咽,吃的汁水淋漓。
元凝見她肯吃東西,放心了幾許,便試探著問道:“姑娘,你是遭遇了什麼禍事嗎?”
槿清咬著桃子的小嘴一頓,抬起圓溜溜的大眼看向了元凝,無助的搖了搖頭。
元凝卻是會錯了意,見槿清頭髮亂如雞窩,衣衫也破了幾個口子,上面還沾著些血跡,不解道:“你既沒有遭遇不測,如何弄得這般狼狽?”
槿清放下了手裡的桃子,想同元凝說自己是不記得了,可一張嘴,仍然只能發出幾個氣音,連一句啊都啊不出來。
越是發不出聲,槿清便越是著急,還拿著桃子的手也一併跟著揮舞了起來,卻仍是將元凝看的一臉懵。
元凝父親上前急忙道:“姑娘莫急,是不是你非遭遇不測,而是不記得了?”
槿清聞言,慌亂的舉止停了下來,看著元凝父親,堅定的點了點頭。
元凝這才恍然大悟,卻是無措的看向了自己爹爹:“爹爹,那我們如何安置這個姑娘啊?是報官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