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林圖醒得很早。
窗外天剛放曉,些微的晨光越過地平線照耀在深秋的大地上,這座由鋼筋水泥搭建起來的城市也因這光而染上些許暖色。
凌初還在熟睡。帶著幾分孩子氣的睡顏比起他清醒時的狀態而言簡直可以稱之為可愛。
他長手長腳的縮在林圖的單人床上,似乎怕翻身時擠著她,大半個身子都快要懸在床外。
林圖想讓他伸直了身子好好休息,又怕吵醒了他,最終只能輕輕的掀開被子,把這一邊床的位置給空了出來。
昨天跟林起吃飯的時候已經做了初步的工作交接,眼下還沒到需要叫凌初起床準備的時間。
她帶上卧室門,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身睡裙,從冰箱里拿出純凈水,一個人安靜的坐在沙發上開始欣賞城市初升的朝陽。
上一次服用的長效避孕藥還在作用期,在凌初醒來之前,她只需要收拾客廳,然後梳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
冰過的水剛喝了兩口下肚就覺得太涼,她捂著肚子重新回到衛生間,果然,例假提前造訪。
藥物對身體的影響果然還是太重了。
林圖的臉上現出一絲苦笑。
而在這令人措手不及的人生中,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或許就只有凌初的事業終於開始緩慢的進入上升期。
他是純素人出身,沒有經歷過團體培訓也沒有經歷過選秀,僅憑藉顏值被ACE公司打包推出來的時候,也曾被媒體稱譽為盛世之顏。
可這些還完全不夠。
林起同她說,對於這個圈子而言凌初還不過是個在外圍獨自玩耍的小孩,最好的印證就是他最新發行的單曲,在主流音樂平台最好也只拿到了第九的位置。
這個成績對於一個新人而言已經不錯,可,林起說,這是凌初的瓶頸。
林圖當然相信他在這一行的專業性,她存在的價值不就是要幫凌初突破這些瓶頸嗎
好在,前六個月她所有作出的努力都不是白費,接下來的凌初會比之前更忙他需要馬不停蹄的開始準備下一張個人單曲,定期去進行形體訓練,出席圈內知名的各項典禮,參加公司打包洽談的綜藝,甚至,還需要正經的加入劇組,拍攝自己的代表作。
凌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來。
他推門出去的時候,看見的就是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發獃的林圖。
她的背影很瘦,單薄的好像他一捏就會碎。初升的晨光在她的輪廓邊緣渡上了一層暖金色,這也使得她的影子變長,似乎完全隱入了沙發拐角的黑暗之中。
他有種奇特的預感,這一秒林圖是完全獨立在他世界之外的存在,她好似能乘著朝陽乘著風,在他還沒回過神的剎那,就飛到他完全看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乾脆走過去,自後邊緊緊的抱住她,將她鎖住,然後在她耳邊落下一吻,“在想什麼”
林圖完全被他嚇到了。她看一眼牆上的掛鐘,沒有正面回應凌初的問題,“怎麼不再多睡二十分鐘”
凌初的手已經放肆的伸進了她還來不及穿內衣的睡裙之中,張嘴啃噬起她的肩膀,“你不在。”
這已經完全稱得上是在撒嬌了。
林圖失笑,將水放回到桌上,緊接著把凌初為所欲為的雙手從自己的衣服里抽了出來,輕輕壓在了隱隱作痛的肚子上。
“”
凌初明白過來了。他契而不舍的將林圖轉了個面向,繼而將她整個壓在了沙發的靠背之上,重重的吻上了她被水潤濕的雙唇。
吻吧,吻吧,林圖平和的閉上眼,反正接下來的六個月他們能待在一起的時間一隻手都能數出來。
等到凌初氣喘吁吁的鬆開她時,她才後知後覺她似乎太不投入了。
經由昨夜,林圖已經隱隱摸清了跟凌初打交道的正確方式。當她發現凌初的眼中閃爍著不悅的光芒時,身體已經先於意識,重新攬過凌初的脖子,主動回吻了過去。
“嗯唔嗯”
鬧鈴在卧室里暢快的響著,林圖喘著氣將自己的舌頭從凌初那裡解放出來,“要出門了。”
凌初不甘心的繼續啄著她的唇角、下顎、鎖骨,最終還是乖乖鬆開她,去浴室洗漱。
而偶像半夜出現在經紀人的住所並且過夜這件事,從本質上而言,還是太冒險了。
林圖幫凌初收拾完畢,思考再三,還是決定親自開車送他去今天的工作現場。
車駛出地庫,減速慢行,打方向盤時,她的眼前明顯閃過了相機拍攝時閃光燈造成的強制白光。
輪胎微微打了個滑,凌初在後座關切的問她,“怎麼了”
林圖的大腦在一瞬間爆炸,但理智強迫著她用最鎮靜的情緒重新讓車進入了主路。
“沒什麼。”她開口,聲音有些不自然的顫抖,“幫我給林起打一個電話。
半小時后,林圖跟凌初提前出現在了今天的訪談節目現場。
林起已經在那裡等候,一身得體的正裝,氣定神閑,像是無形之中給了林圖一種力量。
凌初被他打發去化妝間化妝,肇事者走後,林起遞過來一杯方才過來的路上打包的熱咖啡。
“喝點東西。”
“謝謝。”
林圖想伸手去接,可手碰到紙杯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顫抖的根本沒有辦法握住任何東西。
“抱歉,我情緒有些不太穩定。”
她自嘲的笑笑,事情遠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她住的公寓周圍沒有可以與之匹敵的高樓,三十九層的落地窗如果站在最接近的建築物頂層用望遠鏡觀察,她擺放著沙發的位置也不會輕易被人看到房間里發生的事情。
眼下唯一要解釋的事情就只有凌初為什麼會深夜在經紀人的住所出現,並且停留了一整夜。
林起一直耐心的在聽她的敘述,他的眼中沒有苛責,亦沒有要處理麻煩時的不快。就好像林圖在說的事情只不過是在描述今天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