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會有秘密,我和樂樂也不例外,然而樂樂的秘密過於驚世駭俗,我癱坐在位置上,老半天沒緩過來。
“典典,你怎麼把作業本又抱回來了?Ms.夏不是要求必須在第一節課前交?”齊風剛送完數學練習冊,他詫異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哦,對哦。”我如夢初醒,再次將作業本摟在胸前,朝夏老師辦公室走去。
我換了方向去送作業,回來剛進教室門,上課鈴聲響起,我往後看去,樂樂雙手捧著臉坐在位置上,凄風苦雨的,狀態很是消沉。
她不再如她名字般那麼快樂,消沉的狀態持續著,甚至變本加厲,像是朵枯萎的花。
我憂心忡忡卻又無計可施,只得曲線救國,給周陽發信息,讓他找時間帶樂樂出去散散心。
“樂寶沒跟你說嗎,她提了分手,說她心裡有人,我沒答應,但她不肯再見我。”
窗外下起瓢潑大雨,狂風將窗戶颳得嘩嘩作響,閃電雷鳴,我和室友們匆匆回去收衣服,想起那條簡訊,考慮到樂樂的處境,我的心情如同濕漉漉的地面,困頓而潮濕。
在陽台上收衣服的時候,一在微博有別墅的室友興沖沖地說:“我剛刷新聞,裴氏集團長公主下嫁了,要嫁給一個醫生,你們猜那醫生是誰?”
另一室友:“老吊胃口,快說。”
“中心醫院外科醫生,江川,就江樂樂她爸。”
秦雅娟轉身進宿舍,將半濕的衣服一件一件掛在鐵床上的縫隙里晾著,嘆口氣對我說:“難怪樂樂最近悶悶不樂,變了個人似的,原來是因為這個。她肯定難以接受吧,她跟她爸關係那麼好,說再婚就再婚了,突然出現個光彩奪目的繼母,任誰也要惆悵。”
雨一直下,下了一夜,凌晨終於停歇。我睡得不踏實,噩夢一個連著一個,醒來后無精打采,比沒睡還要累。
晨跑完後有氣無力地拎著包子豆漿回教室,轉角的樓梯口聽見同學在竊竊私語,我沒細聽。
回到座位,齊風神色很糟糕,他心事重重地看看樂樂座位的方向,欲言又止,我也跟著看過去,樂樂還沒來,我一時間緊張起來,盯著他:“齊風,你想說什麼?”
齊風抿唇,溫熱的手握住我的,十指相扣,他說:“典典,江樂樂她昨晚自殺了。”
我耳朵像是針刺了一樣,疼得厲害,恍惚地問:“齊風……你說什麼呢?”
“我也是聽校方說的,江樂樂昨晚沒回家,他爸收到了她的酒店開房消費記錄,但是電話怎麼也打不通,他爸找過去,才發現江樂樂割腕了。”
胸口悶得厲害,我淚濕了眼眶,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樂樂她……”
齊風抱了抱我,給我力量:“昨晚搶救過來了,現在在中心醫院住院,我們下午去看看她,你別擔心。”
虛驚一場,還是后怕,我慢半拍地點點頭,將手機開機。
幾個未接電話,是陸冬打來的,我草草掃了一眼,沒管,還有一條簡訊,來自樂樂。
深夜發的,我懊悔,當時怎麼就關機了呢?!
“典典,愛而不得是世界上最難熬的酷刑吧?我喜歡一個可能永遠不會給我回應的人。我與他咫尺天涯,隔著最近的距離也是最遠的距離。我好累,真的好累。我嘗試過新的開始,可是不行,沒有辦法,我滿腦子都是他。刷牙的時候,眼前是他下巴上青青的胡茬,獨自吃飯的時候,會懷念他夾走我不喜歡的辣椒,聽到窗外打雷,會特別渴望他像從前一樣擁我入懷,哄我入睡,溫聲說別怕別怕,他會一直在身邊……可是,那個他失蹤了,再也找不回來。典典,你說有沒有可能,在另外一個世界,他是一個新的他,我也是一個新的我,他不用忌諱世俗道德的眼光,光明正大地選擇跟我在一起,以我之名,冠他之姓,你說,會有嗎?”
我久久地注視這條簡訊,眼前又浮現她那晚在我家時被拋棄的模樣,心想她自殺時或許已肝腸寸斷,她早已承受不住這另類的情感。
傻樂樂,為了她無望的愛,我心如刀絞,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