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站在街邊準備等公交，溫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說好是自己陪他來動物園熟悉路線，順便幫忙給他弟弟挑一件生日禮物，可現在看起來，一下午滿載而歸的人反倒是她自己。
溫梨低頭看向手裡裝著帽子的紙袋，又眨眨眼去看旁邊的裴知序。
裴知序看她一臉糾結的樣子，第一反應就是溫梨大概又想轉錢給他。
“溫梨。”他叫她的名字。
他猜測的沒錯，溫梨的確在想怎麼才能不算尷尬地把錢給他，而且還能讓他收下。這會兒冷不丁被裴知序一叫，她還以為自己墨跡半天等的公交都已經來了。
她慌忙回頭去看車來的方向，瞧見路口處仍是空蕩蕩的一片，這才小小的鬆一口氣轉過頭來。
還好，還有時間，可以再想想怎麼讓裴知序收下飲料和帽子的錢。
想到剛才裴知序似乎是有話要對她說，溫梨抬眼看向他，問道，“怎麼了？”
裴知序自然地伸手取掉粘在她髮絲上的一根白色絨毛，“忘記和你說了，剛才店員說帽子拿回去需要洗一洗，不然上面會有一些浮毛。”
“哦，好。”溫梨下意識地順著他手指觸碰過的地方摸了摸，然後放下手來，看著乾淨的掌心。
裴知序被她傻乎乎的小動作逗笑了，他靠近了些，又說，“今天謝謝你陪我逛動物園，所以帽子就當是佔用你一下午時間的費用好了，不用特意給我轉錢。”
“而且，這頂帽子很適合你，希望你能喜歡。”
溫梨垂著眼看向紙袋裡漏出來的帽子耳朵，知道自己再沒有理由拒絕他，只好說出那句在心裡百轉千回的話，“謝謝你，我很喜歡。”
那會兒兩人到公交站的時候，溫梨要坐的那趟車剛走，好在她並不著急，再加上她還有話想和裴知序說，所以便安靜地站在一旁等車。
現在裴知序先開口說了帽子是作為感謝她的禮物，把她準備好的話堵了回去，溫梨沒有別的話題可講，一時之間，兩人都沉默了起來。
“下一趟車還有三分鐘到。”裴知序看了眼手機上公交車的實時播報說道。
“是35路嗎？”溫梨想了想，又問，“你一會兒坐幾路車回？在這個車站能坐到嗎？”
裴知序把手機裝回口袋，目光都沒往站牌那兒落，徑直說道，“我和你坐一趟車。”
“你也坐35路？”溫梨面露不解，雖然覺得可能性極小，但她還是猜測著說，“是早晨要取的東西沒有取到，需要再去御華府那邊去拿一趟嗎？”
頓了一下，她想到一個不用裴知序繞路的辦法，“其實如果不急的話，我可以幫你去拿，等周一到學校了再給你。”
“不是。”
幾乎她話音剛落，裴知序就給出了回復。
這下溫梨徹底不明白了，如果說早晨他恰好和自己順路是因為剛好去御華府取東西，那現在怎麼會又很巧的也坐35路呢？畢竟從35路超長的發車間隔就能知道，這趟車途經的站點都是靠近城市新區，離市中心較遠的地方。
看著她因疑惑而微微蹙起的眉頭，裴知序放棄了逗她的心思。半晌，他說道，“不過……也可以是你說的那樣。”
溫梨瞪大了雙眼看向他，一時半會兒沒理順邏輯關係，正當她想問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包包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看到是姐姐溫雪的來電。
“小梨，你現在在在哪兒？還和同學在圖書館嗎？我這會兒剛好在燕山路這邊，剛好去接上你一起回家。”
“沒有。“擔心姐姐跑錯了路，溫梨趕忙說，“下午我和同學來動物園這邊了，我不在圖書館。”
溫雪那邊兒有些吵，溫梨接連解釋了幾遍對方才終於聽清楚。
“那你把定位發我，等我去接你。”溫雪提高了聲音，“今天是周末，這會兒又是晚高峰，坐公交太繞了，等你坐車晃悠回來都幾點了。你乖乖在那兒等我別亂跑，我開車過去最多十來分鐘。”
溫梨連說一句不用來接的機會都沒有，那邊兒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握著手機在原地站了會兒，她才想起剛才和裴知序的對話進行到哪兒了。
好像……他剛才說，也可以是我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