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頭顱(男暗戀女) - 52 (1/2)

這大概是夏聽南這輩子第一次把自己喝斷片,她想不起來喝醉那晚發生了什麼,記憶都是些波光粼粼的片段,不能還原事情的全貌,尤其是後半截,唯一有的印象就是徐秉然好像罵她了……
由於這段記憶太匪夷所思但又太真實,她專程詢問過徐秉然,得到的是徐秉然面不改色的否認答案,這讓她疑心是不是自己記反了,不是徐秉然罵她,而是她喝醉后罵了徐秉然,後者幾率比前者大上不少,這導致她這幾天有點愧疚。
但看到徐秉然發給她的視頻之後,愧疚就沒有了,她只想殺人滅口。
不過徐秉然也遭報應了,因為他的國慶假期徹底泡湯,今天已經是他睡在局裡的第叄天,除了自己家和夏聽南家,就屬單位宿舍最有歸屬感,不過不出意外,今天應該能回家了。
谷亮剛好回局裡拿東西,還帶著他的女兒,她還在上小學,很喜歡徐秉然,每次看到就會黏上來叫哥哥,頂著短短的頭髮在他眼前晃,拉著他玩遊戲。
徐秉然也很喜歡她,因為她肉嘟嘟的,眼睛總是很亮,像那個信任他親近他,毫無芥蒂地喊著他“徐秉然”的夏聽南。
即使徐秉然先不厚道地把兩人的平衡打破,她也依舊努力想拼湊回去,下意識幫他的各種行為開脫,還時時刻刻照顧他的感受,生怕刺激到他。
其實一直是夏聽南對他好,倒是他,說著沒逼夏聽南,其實還是逼了。
徐秉然看著谷亮的女兒,想到夏聽南讀大學的時候,他總是趁假去找她,每回都要在她寢室樓的大樹下好等,他當然知道夏聽南是故意不下來,但他也知道夏聽南一定會下來。
他承認自己年少的時候的確有些惡趣味,夏聽南為難又愧疚的表情總是讓他有點痛快,刀口舔蜜似的,自己從玻璃碎塊里找糖:看,不止我一個人痛苦難過,還有一個人陪我呢……夏聽南還是關心我的,她總會喜歡上我的……
但最後夏聽南也沒對他產生什麼男女之情,還總是哥倆好地勸他換個人喜歡,甚至掰著指頭給他數自己的缺點,諸如做事慢吞吞、邋裡邋遢、讀書不好、很會花錢……
他聽著只覺得她怎麼這麼可愛。
谷亮看到他盯著自家女兒笑,開玩笑道:“看來你真挺喜歡她,不然你繼續單著吧,你再等她幾年,她在家天天說要嫁給你。”
他聞言看谷亮一眼。
這一眼被谷亮看出東西了,他說:“咦?脫單了?”
徐秉然一開始沒回他,過了半晌才很輕“嗯”了一聲,跟炫耀似的。
谷亮沒聽見,她女兒聽見了,好奇地看徐秉然,徐秉然摸了摸她的頭,手指抵著嘴唇,比了個“噓”。
……
過了一會兒,他問谷亮:“哪個醫院看胃比較好?”
谷亮以為徐秉然胃不舒服,後來看到徐秉然的表情,他又恍悟,哦,是他喜歡的那姑娘。
從那天喝多到今天,夏聽南的胃一直泛酸,今天中午沒吃兩口,又吐了一回,剛剛發消息和徐秉然吐槽自己是不是喝了假酒,說讓他派人去查查那個酒吧。
“聽南,你還好嗎?”葉新晴也看出她的憔悴,“要不要去醫院看一下?”
“醫院”這個名詞在夏聽南這裡有奇效,她的臉更蒼白,連忙擺手,“不用,可能是最近吃得太刺激了。”
“今天人不多,要不然你今天先回去休息。”
“休息”這個名詞對她也有奇效,夏聽南的背慢慢直了起來,她故作矜持地說:“那好像也可以……”
夏聽南提早下班了,坐在車站等車,車站旁邊的榆樹葉子已經有些泛黃,但依舊很茂盛,地上有幾片落葉,都被路面清潔的阿姨提著掃把簸箕給掃走了。
落下的夕陽終於不再是夏日的刺眼,她在一片昏黃中變得昏昏欲睡,打算一會在車上眯一眯,然而真坐上了公交卻沒法睡,因為公交里沒座位,她拉著扶手盯著窗外看。
上次去的那家KTV已經被查處了,轄區的派出所所長也被查了,看來徐秉然那天捨身取義的效果很顯著,她看到新聞后激動地問徐秉然:是不是要升職加薪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什麼是……當然不是……明明夏爸在公安系統里呆了這麼多年,夏聽南耳聽目染也該知道一些,徐秉然奇怪她對警察這個職業怎麼還是有許多誤解,他只是做了自己職責範圍內應該做的事情,短期內是不會有升職加薪的。
她也心虛,她向來不怎麼關心自己老父親的工作,自然也不知道裡面的各種警銜晉陞什麼的,她只是個典型的俗人,滿眼都是錢。
夏聽南回到家就倒在了床上,根本不想動,後來實在餓得受不了,看夏爸夏媽都還沒回來,就自己點了個外賣,坐在餐桌上吃。
吃著吃著門鈴就響了。
她開門,看到徐秉然,還有點喘,帶著一身初秋的溫涼。
“你怎麼,回來了?”她怔怔的。
徐秉然想到她說自己胃疼,還是不放心,把手裡的材料趕緊寫完就溜了回來,想看看她,已經叄天……還是四天沒見過面了。
他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又越過她落在身後餐桌上的外賣上。
臉立刻沉了下來:“就吃這個?”
夏聽南忽然就有點心虛,不就是吃個外賣,怎麼跟做卧底似的……
徐秉然走進去,看了一眼,是酸菜魚,厚厚的油層漂浮在最上面,米白的魚肉藏在下面,看起來是很香,他以前也給夏聽南遠程點過,前提是夏聽南沒有胃疼。
他無情地沒收了她的酸菜魚,拉著她去樓下的麵館,點了碗素麵。
夏聽南吃得很不情願,抱怨沒有當年在北京吃的好吃,吃到一半就說自己吃不下,留了半碗。最後剩下的半碗進了徐秉然的肚子。
兩個人又一起往回走,走著走著徐秉然還是沒忍住,拉住了她的手。
指尖有點涼,他又握得緊了一些。
從他拉上來的那一刻,夏聽南就偏過頭不看他,抽了一下手,沒抽動,他抓得太牢了,手又燙,好像熱水袋似的,她覺得自己的手心都捂出汗來了。
這破天氣,怎麼就這麼熱呢……
……
徐秉然又來到了夏聽南的房間,他看了看,拿起她丟在椅子上層層迭迭的衣服,低著頭把它們一件件分開又迭好,面無表情,又很沉靜。
夏聽南一開始想攔著,後來又不動了,就只是看著他。
他總是這樣,做什麼都很有耐心,而她就是懶和慢的代名詞,而且以此為傲,從沒想過改。
徐秉然餘光看見她站著不動,以為她無聊,於是把手裡迭好的衣服給她,讓她自己放進衣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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