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夏聽南答應錢雲會有機會把她介紹給徐秉然認識,錢雲會高興得要死,說萬一成了請夏聽南吃大餐。
回到家,發現家裡又沒人,她躺在床上刷了刷手機,看到湯誠發了條朋友圈,問有沒有人出來吃夜宵。
她在下面回復了一句:夜宵沒有,晚飯可以有。
湯誠來私聊她:?
夏聽南:哈哈哈哈沒想到吧,我回來了!
湯誠:什麼時候回來的?
夏聽南:兩個月前,你這一看就不關心我,我朋友圈都發過。
湯誠忙得要死,公司里事情一大堆,遊戲都很少打,更何況刷朋友圈,所以他還真不知道夏聽南已經回來成為一名光榮的圖書管理員。
他說那就去吃晚飯吧,他正好也沒吃晚飯。
夏聽南很慶幸自己懶,回家衣服還沒換,可以直接出門。
湯誠如今在一家普通的私企上班,當年在足球隊叱吒風雲的風姿已經被工作的壓力消磨完,他帶著一副黑框眼鏡,淪為標準的社畜,萬年不發一條朋友圈,一發就是好幾條,平淡的文字里都是對老闆無情剝削的指責,偶爾摻雜著一些足球賽的東西。
不過和老闆關係再僵硬也不影響他受老闆的喜歡,因為老闆是個女老闆,而他,依舊是個帥哥。ⓟó⓲♭♭.Ⓒóⓜ()
湯誠聽說她考上事業編后很驚訝,“我以為你是不讀書的。”
“瞧你這話說的……我怎麼也不能說是不讀書吧。”她的成績也沒有很差過啊。
他把菜單遞給她,讓她來點,“怪不得前兩年找你打遊戲,你都不打,每次都說自己有事,我還以為你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前兩年湯誠還沒有升職,所以沒這麼繁忙,經常來找夏聽南打遊戲,但夏聽南每次都以自己有事拒絕了他,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不是普通的有事,而是在偷偷摸摸準備考試。
夏聽南是個很俗的人,她考公考編準備了兩年,怕自己考不上顯得太丟人,幾乎誰都沒告訴,連陳茜也沒說,最多就告訴了父母,所以在大家心目中她一直是一個稱職的社畜,上班打工,下班葛優躺,周末就是出去玩,生活充實得沒話說。
直到最後考上到政審通過,萬無一失地等待入職,她才激動地發了條朋友圈炫耀,然後收穫一大堆驚訝的祝福。
著實心機。
夏聽南不滿道:“這怎麼能叫心機呢,你不知道越是放在嘴上說越是難以實現嗎?就像減肥,昭告天下說自己要減肥的人一定減不下來,最後瘦下來的都是悶聲不吭的那種人!”
湯誠敷衍地點頭,夏聽南講起道理來一般人是說不過的,他深有體會,只能認同。
夏聽南忽然問:“湯誠,你還記得徐秉然嗎?”
湯誠愣了一下,剛想說話,服務員上菜了。
“你找的這個店不錯啊。”夏聽南驚喜地看著滿桌的精緻菜品,掏出手機打開美食相機,選好濾鏡就開始拍,“你筷子拿開點。”
湯誠無語地放下了筷子。
“你們女人為什麼吃東西這麼喜歡拍照?”他非常不理解。
“我們女人?還有誰?”
“陳茜。”
夏聽南瞭然地點點頭:“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就是精緻女性,你不懂。”
湯誠:“……”
他們邊吃邊聊,吃了一個小時,桌子上還有零零散散的殘羹,他們兩個都吃得很飽,鼓著肚子坐在位子上。
湯誠問:“過段時間要不要回高中看一看?”
夏聽南一想覺得也行:“我先問問陳茜,好久沒見她了,不知道她有沒有空。”
他們叄個的友誼來的莫名其妙,一開始是她和湯誠總是打遊戲,後來陳茜分手后也加入了他們的車隊,逐漸就成了如此奇異的鐵叄角組合,尤其是湯誠,是最奇怪的那個。
“說真的,湯誠,我以前還以為你喜歡我呢。”她毫無負擔地隨口說。
然後湯誠默然。
夏聽南等了叄秒沒等到他應聲,嚇了一大跳,“靠!你幹嘛不說話,不會吧?”
湯誠清清嗓子,有點尷尬:“嘖……曾經是有過,這樣的想法。”
最開始他只是覺得夏聽南很好玩,長得也挺可愛,後來又知道原來她是他姐湯巧巧同學的妹妹,借著這個由頭,他就隨手加了夏聽南的微信。
他想著加都加了,那就話題聊聊吧,於是就翻看夏聽南的朋友圈,大多數都是吃的和遊戲,所以他就以打遊戲為借口找夏聽南,然而夏聽南對他的態度很敷衍,這反而讓他的好勝心更加彭勃。
剛剛吃飯的時候,夏聽南問他還記不記得徐秉然。
他當然記得,甚至還記得第一次和徐秉然打遊戲的畫面。
徐秉然對他的心思一清二楚,第一次用夏聽南的號和他一起打遊戲的時候,兩個人進行了一些男人間的溝通,彼時,湯誠還不知道兩個人並不是親兄妹。
徐秉然說:“你打贏我,我就讓你追她。”
他問:“憑什麼?”
“憑我是她哥。”
打蛇打七寸,他的這個要求實在是為難人,湯誠強烈懷疑徐秉然看過他的戰績和段位才提出這樣的過分的要求,因為他的遊戲水平很菜,菜得有一些損害他足球隊前鋒的光輝形象,平常的時候幾乎都是夏聽南在帶他。
那天他們先是SOLO了兩把,結果都是湯誠被打爆。
後來他們又一起打了一局排位賽,湯誠的戰績過於慘淡,徐秉然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地舉報他,導致他的號被封了叄天,湯誠苦不堪言。
他和徐秉然約定好,他會好好練技術,讓徐秉然每天上線和他SOLO一把。
徐秉然同意了,除非有特殊情況,否則每天晚自修之後準時上線。
然而湯誠斷斷續續地打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沒有打贏過徐秉然,之後的時間湯誠甚至消極到戒了網癮,直接撲進了知識的海洋。直到後來和夏聽南以及陳茜的關係越來越好,叄個人聊起來,他才知道徐秉然不是夏聽南的哥哥,才知道徐秉然對夏聽南存的到底是什麼心思。
就算是他,也忍不住暗罵一句徐秉然心機狗,後來聽說他們倆鬧翻,他還覺得徐秉然活該。
夏聽南和他大眼瞪小眼,“湯誠,你別騙我啊。”
“我騙你幹什麼,高中那時候我真的挺喜歡你的。”他笑著說。
“那也沒見你來追我啊。”她感覺很莫名。
湯誠也很莫名其妙地解釋道:“我那時候不是天天找你打遊戲了嗎?”
“你是想用你那個不堪入目的技術來引起我的注意力嗎?”她不確定道。
湯誠被氣得心絞痛。
夏聽南哈哈大笑。
湯誠突然問:“所以徐秉然現在怎麼樣了?”
夏聽南默了默,然後說:“我和他和好了。”
“和好了?”
“就是字面意思,不冷戰了。”夏聽南有些疲於解釋自己和徐秉然的相處狀態,當年也不過是隨便提了一嘴,於是她現在依舊很隨便地解釋。
湯誠點點頭,也沒多問,只說:“那你讓他什麼時候上個遊戲和我SOLO。”
她露出無語的表情:“你們可真能杠,都多久了,還這麼執著。”
“這叫男人的尊嚴。”湯誠嗤笑。
他早就不喜歡夏聽南了,當初說不定也沒有多喜歡,只不過因為夏聽南這個人實在是很好玩,和她做朋友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如今他當然不是想以追求夏聽南為目的和徐秉然比一場,而是單純地想打贏徐秉然,以緩解這麼多年來對方無形中帶來的羞辱,畢竟現在想一想當年的事情,還是好氣又好笑,幸虧夏聽南是個鐵石心腸,就算徐秉然把她身邊的桃花擋走了,徐秉然自己也照樣對夏聽南沒轍。
就是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徐秉然現在是個什麼想法。
夏聽南回家的路上接到了徐秉然的電話,問她去哪裡了,家裡怎麼沒人。
“你出差回來了?”
“嗯,剛回來。”
“我出去吃飯了,很快就到家。”
“那我在門口等你。”
樓道里的燈不明也不暗,她的影子在長短之間不斷循環往複。
夏聽南沿著樓梯慢慢走著,修整過的扶手因為經常被人觸碰,在少許角落也有些蛻皮,露出裡面灰白的芯,摸過去有些粗糙,最近不下雨,地面上很乾燥,隱隱有細小的蟲子爬動,無傷大雅,沒有人會管它。
腳上穿的是板鞋,踩在台階上的聲音並不是很大,又或者是她故意壓輕了腳步,不想引起某些人的覺察。
夏聽南踏上最後一層的台階,走到一半就透過欄杆看到了靠在她家門上的徐秉然。
他閉著眼,雙手抱著胸,垂著頭,看起來有一些睏倦的樣子。
她又輕輕往上走了兩步,視線里的徐秉然逐漸變得完整。
徐秉然的衣櫃真的很單調,離不開黑白灰,現在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的無印花短袖,下半身則是一條藏青色的中褲,腳上踩著雙黑色的板鞋,看起來不像是二十多歲的社會人,倒像是個清爽的大學生。
還是體育生的那種。
夏聽南想嚇他,從他身側走近,粗著嗓“唔”了一聲。
徐秉然猛地睜開眼,抬起頭神色犀利,抄起手就是一個鎖喉抱摔,動作進行到一半發現是夏聽南,又堪堪止住。
“鎖喉抱摔”停在第叄個字與第四個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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