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絲蒙難記 - 第40節

格萊伊只能看著其他的地方,他真的不想看她的眼睛,他已經對她冷血了,決不能讓這雙眼睛來破壞他的前程,來傷害他的生命,他已經受夠了侮辱,他要做個人上人,要憑自己的努力讓每個人都忘記他是誰生的,所以他首先要自己忘記。
行刑手把盤子拿過來,裡面是一把薄薄的竹刀,格萊伊把竹刀操起來,對著那雙美麗眼睛中的右邊的那隻。
竹刀已經碰在艾麗絲的眼瞼上,艾麗絲明白了,瑟萊伊要讓她的兒子把她的眼睛挖出來。
格萊伊問道:“為什麼不用快一點的刀,那樣挖起來可以快些。
”行刑手不耐煩地道:“鋼刀是金器,會傷了眼睛的神采,挖下來補到天莉亞王后的臉上會沒有光彩,所以一定要用竹刀。
你盡量慢一點,把眼球和血筋完整的挖下來,不要傷了主筋。
我用碗接著血,用來涵養眼睛。
”格萊伊的刀在慢慢的刺進她的眼球,艾麗絲覺得右眼一陣揪心的刺痛傳向心靈深處,挖下她眼睛來補天莉亞的眼睛,瑟萊伊真想得到,在他眼裡,我連一株草都不如,那些我所付出的愛,所做出的犧牲,看起來多麼可笑,多麼幼稚。
艾麗絲你在他眼裡是一堆給人提供器官的賤肉,是一個不會有痛苦不會有傷害的木頭人。
格萊伊的刀慢慢的在艾麗絲的右眼裡剜著,眼是心之苗,在如此靠近大腦的地方,慢慢地將眼球剜出來,是一種怎樣的酷刑,尤其是你的另一隻眼清楚的看著,你的兒子挖出你的眼睛。
艾麗絲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被格萊伊剜出來,痛不在眼睛里,此時眼裡的痛比起心中的慘毒來實在算不得什麼。
竹刀很鈍,格萊伊的氣力又弱,那種慢慢的切割眼球邊的肉和筋腱的酷毒沒有親身經歷的人,自然感受不到,只能在台下看著淫賤母狗豬全身的血口都在抖動,看著她的乳房在激烈的跳動,她會陰在劇烈的抽搐,她的肩在鐵架上碰撞得血淋淋,兩腿想要從牛筋的捆縛中掙脫出來逃走,但是她的頭不能動,頭被緊緊的固定著,一點都動不了。
艾麗絲的左眼裡大滴大滴流下來的淚水,右眼是連綿不絕的血水,一紅一清在她兩邊的臉頰往下流,在她臉上交織出一幕恐怖卻又凄美之極的圖景。
她用抖動的嘴唇,用格萊伊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說:“孩子,如果這樣做能讓你討得陛下的歡心,那麼把我的眼睛剜去,不要發抖、不要猶豫,我很快樂,能為你做這件事。
”格萊伊全身都僵硬了,他努力地撐著發硬的手,堅持著把眼挖下去,為什麼竹刀如此的鈍,為什麼這件事還沒有完成,為什麼你流那麼多的眼淚卻不叫痛,不責罵,為什麼要讓我來做這件事。
格萊伊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終於一隻帶著模糊血肉筋絡的眼睛被完整的挖出來了,眼睛軟軟地從格萊伊血淋淋的手中被放到了流了半碗血淚的木碗里。
艾麗絲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終於完了,她的格萊伊不用再受罪了。
格萊伊從行刑手那裡接過一勺子滾燙的辣油,突然倒進了艾麗絲被挖空的右目中,這突如其來的燒灼使用盡全力承受剜目慘刑的艾麗絲再也受不下去了,她發出了悠長的悲號:“苦啊!苦!”她的頭仍然挺著,左眼裡仍然流著晶亮的淚珠,和右目中流下的黑油並在一起,但是她左眼的惘然和無視宣告她已經昏死過去的,她是睜著左眼昏過去的,她想用左眼對格萊伊說什麼,但是什麼也說不清楚。
在格萊伊的一生中,他經常在夢中被睜著的左眼裡的淚水在半夜裡痛醒,也常常抱著自己在柴房裡哭泣。
啪,啪幾桶熱水,澆走了她臉上的沸油,露出一隻大大的空洞,也澆醒了艾麗絲。
她抖索著,拉動著鐵鏈。
行刑手將她的下巴又卸下來,她的舌頭吐出來,行刑手用兩根筷子使勁的拔著她的舌頭,舌頭在刺激下像個吊死鬼一樣的伸出來,行刑手用細長的鐵夾將舌頭夾得極緊,艾麗絲覺得舌頭上血脈已經被夾得麻木了。
行刑手又用筷子逼著艾麗絲將舌頭縮進去,可那舌頭被緊緊夾在牙床外,艾麗絲將舌頭拽得痛連連喘氣,就是不能將舌頭拉回來,行刑手見她的確拉不回去,便向國王示意已經可以用刑了。
國王一抬手,江涯和斑竹夫人站起來走到艾麗絲面前。
他們無限憎恨地看著這畜生那隻恐怖的空眼,這樣一個鬼似的畜生當然不會是他們的女兒,他們沒有這種畜生女兒,現在他們是為了他們心愛的天莉亞女兒來收集藥品的。
江涯將鹽水倒在露在外面的長舌上,斑竹夫人將舌頭刷乾淨,艾麗絲唔唔的叫著,她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把她的舌頭也要切下來嗎?斑竹夫人邊刷邊罵,若不你這個畜生喪盡天良害死了我的外孫和外孫女,我的好天莉亞又怎麼會連舌頭都哭僵了,我要用你的畜生的舌頭去給我的天莉亞好女兒治療她舌頭,你這個畜生害死了我的外孫和外孫女,我非要親自弄你的頭不可。
艾麗絲的心好像千根針在扎,“我也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了你的好女兒,可以把我的舌頭割下來嗎?就算你不把我當女兒,只當我是個畜生,你又何必如此殘忍,有的是死囚,砍了頭之後盡可以割下他們的舌頭,為什麼要活活的用我舌頭去做葯,你可知道剜目已經有多慘,你還要割下我的舌頭,你就一點都不心疼我嗎?在你眼裡,我就如此不是人嗎?娘啊、娘啊,你若今天真的割下我的舌頭,我們便真的沒有骨肉之情了,我真的不想詛咒你,娘,求你可憐、可憐我,看在我已經受盡酷刑的分上,你不要和爹來割,你讓別人來動手,別讓我傷心欲絕好嗎?要知道被行刑手和自己爹娘親自割下舌頭的感受是有天壤之別的呀!我的心好痛啊!”江涯從火盆中拿起一塊紅得透明的鐵條,生氣地對斑竹夫人道:“跟著畜生羅嗦什麼,是你動手還是我動手。
”斑竹夫人恨恨道:“我來。
畜生這是你自找的,我的小孫孫們,外婆親手替你們報仇。
”說罷,將那鐵條狠狠的燙在艾麗絲的舌頭上,舌頭上都是水,升起一股長長的煙霧,伴著艾麗絲從嗓子里發出的可怕的“咕嚕、咕嚕”,艾麗絲把整個刑架都拉得咯吱作響,卻竟然沒有昏過去,斑竹夫人把鐵條拿開一看舌頭只是燙了黃黃的一層,沒有焦,葛非說過要焦皮才能刮下來,江涯道:“你不要把鐵條拿下來,燙一會兒,沒有煙了,再拿起來,這麼心急作什麼。
”斑竹夫人怒道:“我見到這畜生就怒不可遏,就心急了,這不還有,接著我慢些就是了。
”艾麗絲聽著他們的對話,完全不把自己當人了,彷彿是在對一塊石頭用刑一樣,那裡還有半分骨肉之情,江涯夫婦從開始就喜歡會討好他們的天雷絲和天莉亞,認為這兩個女兒靈巧懂事,對艾麗絲,因為她出身時江涯死了父親,所以向來就不喜歡,以前艾麗絲也不計較什麼,但今時今日,艾麗絲已經受盡慘刑,又要受他們夫婦的燙舌頭之刑,江涯夫婦的這份決絕已經是深入骨髓,痛恨了已經到了極端了,要知道,你可以先割下舌頭再將舌頭烤焦的,但江涯夫婦偏要活活從淫賤母狗豬身上將舌頭一層層的烤焦刮下,此等怨毒怎麼不叫艾麗絲痛得肝腸寸斷、五內俱焚,格萊伊是被迫的,當然可以諒解,但江涯夫婦卻完全是自願的,生下自己,有骨血之情的父母如此絕情,叫艾麗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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