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華走的時候老闆娘出來相送,一行人都在前面等,她卻一直垂首聽著老闆娘訴說著什麼,直至蕭晟派人又催了一次,蓮華才一臉落寞的坐上馬車。
“捨不得走了?莫不是店家太會說故事?”沉溪靠在馬車的一邊,即使蒙著眼睛,依然丰神俊朗,蓮華從未見過誰能將綠色的衫穿的如此驚艷,幸好,這是她的師傅。
“她將自己最喜歡的釵給了我。說是時日無多,也用不上了。”蓮華攤開手,掌心裡躺著一枚普普通通的玉制步搖。
沉溪伸手摸了摸,“有朵梅花呢。”
“對啊,她的名字是玉梅,和這釵很相配呢。”
“過來”沉溪招呼她。
她乖巧的湊過去,沉溪拿起那支簪,摩挲著替她插到了雲鬢里。蓮華淺淺一笑,瞥見一旁的小和尚也在瞧自己,瞪了他一眼,玄寂急忙將頭轉過去。
蓮華透過馬車的小窗看向一旁的石橋,彷彿那個名為玉梅的女子,還站在那,在細雨霏霏的每個日子裡等待著那個未歸的男子。
未至天睿帝都豐瑞城,一行人先到了龍吟寺。
龍吟寺原是先祖皇帝為皇家祭祀而建,如今卻門可羅雀,供奉的人寥寥無幾。
古老的寺廟掩映在幾棵蒼勁的銀杏樹下。
參拜之人零零散散,寺院內一派幽靜、肅穆,古木參天,松柏森森,秀竹鬱郁,芳草青青,長長的一道紅牆后是高聳的龍吟塔。
蕭晟翻身下馬,領著玄寂朝正殿走去。
幾個侍衛早以先行入寺,此刻卻依然無人迎接。
蕭晟皺了皺眉,抓住一旁一個正在掃地的小沙彌,“你們方丈呢?”
小沙彌見面前的人一身錦衣玉袍,嚇得直往後退了兩步,“閉,閉關。”
“是嗎?”蕭晟朝身後的幾個貼身侍衛揮揮手,“我可是聽說上個月你們才換的新方丈啊,難不成這方丈不理寺務,只顧著修行佛法?”
“是,是。”小沙彌一個勁的點頭,“施主所言極是。”
這時幾個身手矯健的侍衛已經從寺中出來了,朝蕭晟搖了搖頭。
“行,那就勞煩小師傅幫我們幾個安排一下食宿。”
“好,好。”小沙彌戰戰兢兢的引著蕭晟等人往後院走去。
玄寂四處環顧,發現龍吟寺周圍的天色比其他地方暗了不少。
沉溪輕輕摟住蓮華的肩,“好濃的妖氣。”
“師傅,妖氣是什麼味道呢?甜的還是酸的?”蓮華吸了吸鼻子,並沒有任何發現。
“你這七年只顧倒騰那些個木頭了,不去做技師真是浪費了你的天分。”沉溪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尖。
“那也是師傅自己不願教我。明明就是師傅您自己偷懶,還賴到蓮華頭上。”蓮華帶著撒嬌的語氣朝他做了個鬼臉。
“究竟是我不教還是你嫌累不願學?”沉溪聽著她因走路搖動的鈴鐺,心情歡快。
“我少學一些,就可以一直賴著師傅了啊。”
“我都快成瞎子了,指不定要一直賴著你呢。”
“是不是瞎子也都是蓮華的師傅。”
大約是被蓮華和沉溪的師徒情深感染,玄寂走在前面抹眼淚,沉溪捅了捅蓮華,示意她去安慰安慰。
“嘿,小和尚,你小時候是在龍吟寺長大的么?”蓮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阿彌陀佛,六歲以後就隨師傅出門了。”
“給你”蓮華將懷裡的小木鳥丟給他,“你上次忘在桌上了,我給它起了個名字——小羽,雖然它沒有羽毛。”
玄寂接過小鳥,“小羽?”他重複了一遍,眼角的淚也漸漸幹了。
“以後我在豐瑞城可以常來找你么?”
“阿彌陀佛。”
“你都多大了,以後別動不動就掉眼淚,六根不凈,怎麼能修成正果?”蓮華一副老人精的樣子教育著他。
蕭晟在一旁聽的直想發笑。只不過,此時,他隨身佩戴的那柄宵練劍吼叫的厲害,沉溪說的沒錯,此處妖氣極重,恐怕再晚幾天,這龍吟寺就不是供奉佛祖,而是妖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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