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胞胎兄弟之間的相似程度高得讓人驚嘆。
不過是綳起臉、眉毛上挑,韓望就有了幾分他哥哥的風範。若是眼中再流露出幾分輕慢、嘴角再微微翹起,就更像了。
蘇晚勾著他的手臂晃啊晃,“韓朔?老公?親愛的挺像那麼回事的啊。”
韓望臉色更差,沒理她。
真是膽子肥了給他臉了。
蘇晚心裡盤算著回去怎麼教訓教訓這反骨仔,一股熟悉的雪松香便傳了過來——許竹笙。許家老爺子壽宴,他這個妥帖周到的晚輩來主持大局也不奇怪。
許竹笙熟絡地和韓望寒暄了幾句,目光卻時不時落在蘇晚身上,似乎有話要說。
他身後跟著一個黑衣包裹的青年。
許蘭亭低著頭,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跟在他身後,疏冷的眉眼拒人於千里之外。他幾乎沒有說過一句話,漆黑的眼眸盯著蘇晚的手,忽然不自在地擰起眉毛。
她的手挽著韓望。
許蘭亭平靜地看著她,一言不發。蘇晚卻從這份平靜中讀出了點哀怨。
路過的侍者“不小心”打翻酒杯,讓漂亮的晚禮服裙尾濺上臟污。許竹笙滿含歉意,自然而然結束了寒暄的話題,“蘇小姐,我帶你去換身衣服吧。”
蘇晚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了。”
來到更衣室,許蘭亭也跟了進去。房間一下子擠進來三個人顯得有些怪異,許蘭亭渾然不覺,熱切的視線溫柔描摹過她的身形,似乎在極力壓抑撲過來求歡的慾望,“晚晚。”
他像是咀嚼著一顆糖,又反覆念了一遍,“晚晚。”
這幅樣子有點惹人憐愛。蘇晚招了招手讓他到自己身邊來,“傷口恢復得倒挺好,也沒什麼後遺症。親愛的,你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嗎?”
她的手指軟軟戳著許蘭亭臉頰瘦到凹陷的軟肉,很白,很漂亮。許蘭亭舔了舔嘴唇,暗自想象那應該是甜的,“我好想你。”
許竹笙扯起嘴角,“這是哪條指令?[永遠服從蘇晚]?我記得[腦機介面]只能輸入確切的行動啊。我本來以為他該生不如死了,沒想到這小子聽到你名字的時候還會笑呢。”
許竹笙心有餘悸,“被玩成這樣還笑得出來,好噁心。”
蘇晚揉了揉許蘭亭的頭髮,“這是因為他愛慘我了。拜託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人類始終屬於哺乳類靈長動物。
其中人類男性保留的動物本性更多。
所以,男性更容易被你香甜的費洛蒙所操縱,違背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飛蛾撲火。這哪能叫愛啊,這是捕食者對弱小獵物的掠奪吧。俗稱降維打擊。
許竹笙覺得有點冷。
還是太近了,他聞得到蘇晚身上的氣味——那種香甜的、會被人誤以為是體香的費洛蒙。
很危險。
他扯了扯貼合手部曲線的皮質手套,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步,“第一個要求辦妥了,第二個……裴獻那邊出了點岔子。”
蘇晚呼吸一窒,喉嚨里酸的苦的滋味漫了上來,“你再說一遍?”
略帶怒意的語氣像是吹響的狗哨,許竹笙話還沒說完,許蘭亭就撲了過來。西裝包裹下纖細有力的手臂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拖著具大病初癒的身體弱而不自知,動作間散發著一股狠勁。
許竹笙都怕自己反抗幾下能不小心把他弄死。
這反應速度,這忠心耿耿,他怎麼沒投胎成條德牧呢?做人那不是浪費狗胎名額嗎?
許竹笙一邊腹誹一邊艱難解釋道,“聽我說完……他人沒事,就是吧……”
蘇晚表情緩和下來,臉依舊緊繃,“就是吧?”
這破轉折代詞後面鐵定跟不了什麼好事。
也許是察覺到主人的語氣變化,德牧的爪子慢慢鬆了下來。許竹笙扶了扶單片眼鏡,理了理衣領,發覺自己在這小姑娘面前是越來越狼狽了,“蘇小姐,你知道他什麼來頭嗎?”
“垃圾堆里刨食的野狗,現在是我的家犬。”蘇晚冷著臉,“但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欺負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動物保護組織一定有蘇晚一席之地。
“哈……你知道的就這麼點?你居然還能信他?蘇小姐,這不像你啊,來歷不明的男人倒在家門口,任勞任怨給你做僕人,你不覺得他別有目的嗎?”
許竹笙微微眯起老奸巨猾的狐狸眼,“我在M國待的這段時間查了很多事。他的生平、經歷都有跡可循,像是專門編好了等著人來查似的。”
蘇晚冷冷開口,“這是我和他的事,用不著你費心。”
老狐狸終於不再鋪墊,“他和許蘭亭是兄弟。”
……哈?
許竹笙點了點頭,“同父異母。親兄弟。長得跟家主年輕時候一模一樣,送到本家之後就被家主秘密認下了。最近DNA檢測結果出來,果然是。”
操!怪不得他倆長得那麼像呢!
蘇晚心裡翻湧著,滾沸著,有些情緒差點要隨著嗓子眼的鼓動溢出來了。震驚過之後,她終於抽絲剝繭地從過往種種里找到些許佐證。
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意有所指。
那些漏洞百出的疑點原來暗藏玄機。
*
[你居然會知道許蘭亭的行蹤?裴獻,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是一路人,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
[你要是許家的繼承人……我就答應你了。]
[對不起。]
*
小白眼狼!王八蛋!忘恩負義!
蘇晚咬著唇扣緊手指,緊接著臉上一熱。是許蘭亭抱住了她,細緻又溫柔地,慢慢親吻點啄著她的臉。
她的小狗又暖和又順從,毛茸茸的腦袋一下一下蹭著她,試圖讓她心情好起來。蘇晚捧起這張清冷漂亮的臉,捏了捏,驀然又想起一句。
[你就等著吧!等我發達了就來娶你!]
*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會找他問清楚,不需要你來轉告。”蘇晚很快穩定下來情緒,“我又不傻,我和他撕破臉互斗便宜的是誰啊,不就是你嘛?”
許竹笙安慰的話默默咽了回去。
“你需要我幫忙對付他,是吧?因為我是他的患難真情、故劍情深,所以你打算用我這根軟肋來弄死他,好繼續玩你的謀權篡位遊戲……”
她話鋒一轉,“可我憑什麼陪你玩?姓許的小騙子窮得叮噹響的時候都願意刷信用卡給我買衣服,等他當了家主不知道要怎麼討好我呢,這可比扶持你上位划算多了。”
許竹笙長長吐出一口氣,“所以說,我準備了更好的籌碼。有關你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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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這文還有主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