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果斷掛掉電話,把所有的陌生號碼都拉進黑名單。
房間里不再有鈴聲和手機的震動,她拖了個墊子坐在午後的陽光里,閉上眼睛,迎著太陽,眼前暖紅色的一片,覺得一切都很愜意。
她來了姨媽身體不舒服,葉修沒有強迫她做自己的女伴,自己一個人去赴約。
而她則借口支開所有人,為自己開闢了一條清靜的路。通往後院的路上只有她自己,她不必和任何人分享好奇。
越是靠近真相越是顫抖的心,終於停在推開門的那一刻。
......
葉修自己孤身一人,與以往的許多次都一樣,脫下外套,身後的男人熟練接過。
他白襯衣領口處散著兩顆扣子,是葉修一貫的隨意風格,精緻的鎖骨在轉身時暴露在眾人面前,還有類似吻痕的紅印。
一個人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兩個人之後又一個人。
陳浩眼神明顯暗淡了幾分,身邊剛還在說葉修肯定會帶著阿黎的人此刻也噤聲,都在默默注視他的變化。
從上次宴會開始,陳浩的地位就在默默攀升。雖然沒有人敢到葉景庭面前去說,但已經有很多人覺得葉修是真的會娶阿黎。
但現在女人的缺席,卻讓風向悄悄改變,有些因為陳浩刻意疏遠蔣仲的人,此時已經在琢磨怎麼重新縫合兩家關係。
陳浩識趣地沒有再上前,葉修心繫家裡的女孩,根本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表情,若不是離開前姜忱提醒,他可能都不知道陳浩也在。
“他要怎麼辦?”姜忱問葉修,男人順著一排金色的路引,燈泡周圍泛起光暈,他在光芒邊緣,看到姜忱說的那個“他”。
“陳浩是陳浩,蔣仲是蔣仲,以後不用再理他。”
姜忱明白了葉修的意思,趁著男人閉目養神時朝後視鏡望了一眼,不知何時出現的蔣仲陰惻惻地盯著他們的車子,讓他頭皮發麻。
“少爺。”
姜忱叫了葉修一聲,男人閉著眼睛沒有回答,眉心的摺痕未散,他不好再叫,又覺得這件事沒什麼必要,還沒到家裡就拋之腦後。
蔣仲只待了一會兒,葉修看上去心情不錯,仇人過得越好,他就越是受折磨。
幾天前,蕭星淳去找了蔣兆成,這位大小姐和她的父親性子最像,結合自己一直找不到溫檸,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念頭一出,他背脊發冷,越發痛恨葉修這個始作俑者。
便問身邊的人:“葉景庭在雲市嗎?”
“應該在。”
聽到蔣仲這麼問,手下的額頭立刻滲出幾排汗珠。
“您現在還是不要去惹葉家了。”
蔣仲倏地轉過身,抓住手下的兩臂狠狠搖晃。
“你以為葉修會放過我?他姑姑就是蕭家兄弟的親媽!”
姻親關係比任何同盟都牢靠,阿黎或許只是搶來玩玩,但是蕭家的事葉修卻一定會管。蔣仲紅著眼睛吼叫,自以為已經控制住的父親也突然不在掌控之中,他無法冷靜,窗子彷彿都在跟著他的嘶吼一同震蕩。
好不容易他安靜下來,手下抹了把汗,默默退到門口,正苦於沒有離開的理由,蔣兆成忽然歸家的消息卻意外拯救了他。
蔣仲氣急通紅的臉立刻變得煞白,現在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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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修搶了蔣文傑的未婚妻,將人逼死還帶著女孩大搖大擺參加宴會。奪人之妻已經壞了規矩,而葉修又仗著自己的勢力處處打壓蔣家。可憐蔣仲中年喪子,葉家未來的繼承人就是這副德行。
這段故事被添油加醋了一番,再被繪聲繪色地描繪,葉修儼然一個卑鄙下流的小人。
葉景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番話,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男人不算流暢地將聽到的所有話都轉述,說完吞了吞口水,戰戰兢兢地等著葉景庭反饋。
他的手指一下下有節奏地敲在扶手上,“說完了?”
“說完了。”
“你知道多久了?”
“有一段時間。”
葉景庭睜開眼睛,父子倆如出一轍的鳳眼俊逸細長,薄薄的眼皮泛著淡光,沒情緒也好,最起碼沒有不悅,也沒有計較瞞著他這件事。
等人走了,他揉了揉額頭,由遠及近的細碎腳步是妻子的,她肯定是聽到了那男人的話,所以特意來勸自己。
葉景庭立刻扯出笑臉迎接她。
“他剛剛說的是小修的事嗎?
“你會打斷他的腿嗎?”
“你說哪條?”
葉景庭笑著要去吻她,蘇清冉說著丈夫不正經,但話題就此被男人帶歪再也沒機會說回來。
勸走了妻子,葉景庭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俊朗的側臉被髮絲的陰影籠罩,越發冷漠陰鷙。
他撥通電話,另只手捏碎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