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起,女孩的紗巾被吹落在地上,她目光輕輕顫著,蹲下身在地上摸索。蕭峋微微壓低了眼眉,猶豫了幾下,手扶上拉手。
“少爺。”
女孩身後出現兩個戴著墨鏡的男人,他們從一條路的兩個方向出來,先還慢悠悠地走,越是靠近她越快。
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危險,不再找絲巾,站起來踉踉蹌蹌往前跑。
蕭峋推開車門,那兩個人明顯是沒想到這裡有人。剛開始還想和蕭峋正面剛,過了兩招發現他們打不過這男人,就轉身跑進其他小路。蕭峋扶起女孩,對著其他人頷首,幾人便一起去追人。
腳步漸遠。
“有事嗎?”
淡綠色的絲巾被風送到蕭峋身後,輕飄飄,如同跨季的垂柳。
男人眸子一沉,默不作聲將絲巾接住塞進口袋。
“沒事”
女孩察覺到正在摟著自己的是個男人,她看不到,但能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熱量,說話時胸腔的顫動。
“他們還會有人來,先和我走,這裡太危險。”
“你是誰?”
溫檸掙脫開他的懷抱,蕭峋忽然意識到對她來說,自己也不過是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與那兩個人唯一不同的是他救了她。
“小姑娘,我叫蕭峋,你最好是和我走,否則下次沒這麼幸運了。”
威逼利誘,溫檸知道今天是非和他走不可。這男人的姓氏讓她很在意,她雖看不到,但是經常聽管家和婆婆提起,他會是那家的人嗎?
“你要帶我去哪?”
“你叫什麼?”
蕭峋所答非所問。
早在在上車一分鐘左右,溫檸就已經確定了這車上只有他們兩個,所以她說謊的罪惡感消減了不少。
此時她靠著椅背,每一下顛簸都像是男人的催促。
“孔寧。”
孔是照顧她的婆婆的姓氏,隨口胡謅的名字,聽著倒還順耳。
“嗯。”
蕭峋淡淡地應了一下,這態度讓溫檸恍惚。
他到底是信了還是沒信?而且剛剛沒注意,這男人的聲音聽上去好低沉,是個年紀很大的叔叔嗎?
“你帶我去哪?”
從後視鏡里看過去,女孩雙手在胸前交握,失焦的目光空洞洞地望著他的後腦。
即使是他的眼神偶爾和她交匯,女孩也不得而知,坦然地將嬌麗的臉蛋給男人看。
“天已經快黑了,你晚上睡馬路上?”
男人的話讓溫檸的心驀地墜了一下。
一個成年男性對一個女生說這種話太曖昧了,冷汗順著脊柱爬到頭頂,最後鼻尖都蓄上汗水。她剛剛逃離了龍潭,似乎又進入了一個更危險的虎穴。
悲傷憂鬱的氣息很快讓敏感的男人有所察覺,蕭峋沒想那麼多,現下看到女孩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才察覺剛剛自己說的那句話,歧義太大。
“我給你找個酒店住下,明天早晨事情處理完了再送你回去。今天晚上——”
他回過頭,明知道女孩看不到也還是回過頭,說得很誠懇。
“只有你一個人住在這裡。”
蕭峋的話說得夠明白,他不會對一個小姑娘下手,特別還是個盲人小姑娘。
溫檸稍稍安心,等到車停穩也沒聽到什麼不正常的聲音,只有一股輕柔的音樂綿綿入耳。
還好,看來這裡是正經地方。
溫檸看不到蕭峋正看著她,她鬆口氣的樣子被男人一覽無餘,小心思暴露得讓他想笑。
蕭峋不是正人君子,卻也不做這種強取豪奪的事,更何況他自戀得很,若是女孩能看見,絕對分分鐘愛上他。
這裡並沒有人認識他,蕭峋將人帶上樓時走的也是普通的電梯。為了不讓女孩的樣子引起過多注意,他輕輕攬住她的胳膊,姿勢禮貌又保護。
溫檸進到房間里,蕭峋隨手帶上門。
房門的隔音很好,瞬間就將腳步人聲還有電梯開關的機械碰撞隔離開來。
她的耳力很好,很確定這屋裡有另外一個呼吸。事實也是如此,蕭峋並未立刻離開,而是叫了份餐點上來。
因為不知道小姑娘愛吃什麼,他每樣東西都要了一點,打完電話之後又交待了一些別的事。
等他轉過身,發現溫檸正紅著臉蛋站在他身後,可憐兮兮的裙子邊快叫她給捏爛了。
“謝謝你,蕭先生,那個”
你該走了。
“錢我明天會讓婆婆給你的,你記得留好賬單,或者直接和婆婆說,我不會賴賬的。”
你趕緊走吧。
兩句話的畫外音無一不是在請他走,蕭峋提起唇,說吃的馬上到,等他離開后要關好門。
溫檸一一應下,服務生這時叫了叫門,說餐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