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金蘭(民國) - 美人元綉 γùzんàΙщù.ЪΙz

這邊廂,漪瀾到家時已是黃昏。
她不敢讓汽車在家門口停下,便請求那位江隊長將車子停在一條街開外的地方,下了車,又自己走回去。
一進門,就聽到妹妹映彤咯咯咯的笑聲,邊跑邊叫:
“這裡!這裡!綉姐姐,你抓不著我!”
她母親談太太走出來:“你這孩子,都瘋了一下午了。”
“你不累,你綉姐姐還累呢。快過來,讓李媽給你擦擦汗。”
映彤如今才六歲,性子活潑,但也極聽話的,聞言便蹬蹬蹬地過去,由她乳母蹲下來給她擦臉。漪瀾走進院中,恰看到一個裊裊婷婷的女子自花叢中起身。
只見她穿著一件黑色洋布長衫,一雙半新不舊的薄底鞋,長發盤起,梳著婦人的髮髻,只用黑色絨繩扎著。這樣上下一色的樸素衣飾,偏偏她那露在衣衫外的肌膚,白得似雪琢一般。
聽到漪瀾的腳步聲,她轉過頭,一張巴掌大似的尖尖臉兒,不施半點脂粉,唇邊綻出一抹笑,依舊沖淡不去周身的清冷。
漪瀾與她已是極熟,一見那笑,仍舊不免一怔,油然想到,這真合了那句古話,艷如桃李,冷若冰霜。
還未出言,她妹妹映彤已跑過來,一頭扎進她懷裡,抱著她的腿道:
“大姐,你怎麼才回來?要不是綉姐姐來了,今天都沒人陪我玩兒了!”
談太太笑道:“就知道玩。”又問漪瀾,“不是去車站送子昊,怎麼這會子才回來?”
漪瀾只得拿話搪塞了幾句,談太太又說:
“你回來得倒也巧,元綉送來的藕粉糕,廚房剛蒸好,你也來吃一點子。”
說話時,眾人已進了屋。
漪瀾道:“準是彤彤鬧著要吃罷,綉姐姐知道她愛這個,每次都想著她的那份。”
原來這烏衣女子名叫元綉,因她夫家姓葉,旁人都叫她“葉太太”,但談家與她極是厚密,漪瀾姐妹遂喚她一聲“綉姐姐”。
說來她與漪瀾的結識也算一段佳話。
彼時正是去歲端陽,漪瀾放學回來,在路邊見一女子賣字。她看那女子不過二十來歲,一手隸書寫得頗有風骨,又見她衣衫簡樸,想必是生計所迫,一時惻隱心動,就將剩下幾幅字全買了回去。
她父親談教授因在大學教國文,對舊學向來有研究。一見了那字,也連連贊好,又問漪瀾是何人所書,漪瀾就把事情說了。
談教授道:“我想這位太太的舊學功底必然不俗,如今落拓至此,你若再見著人家,能幫的就幫一把。”
漪瀾聽了,遂著意留心那女子的蹤跡,十次里倒只碰見過叄次,不過幾次下來,二人也漸漸熟識,互通了名姓。
有一次她放學回來,看到幾個地痞模樣的人圍著元繡的字畫攤子,元綉雖極力閃避,那幾人嘴裡還是說些不叄不四的話,直到巡警過來將他們轟走,方才解了圍。
漪瀾想,元綉雖是個婦人,但據她說丈夫已去世多年。她這樣年輕,又生著這樣一張容色艷麗的臉,就是在平常恐怕都會惹出是非,更何況她還要日日拋頭露面地賣字呢?
她便尋著她父親,想為元綉另找一份事做。
說也湊巧,談教授正有一位舊同僚在光明女子小學做校長。他遂請元綉來家裡,考校了一番她的學識,又給那同僚去了一封推薦信,推薦元綉去應聘國文教員。
如今小學教員一個月的薪水是叄十塊,元綉若是賣字,賣上半年恐怕還掙不到這個數目。
元綉應聘成功后,自是對談家感激至極,不過漪瀾覺得,那也要她自己有真才實學才能得到這份工作,自家實在不必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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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個女主粗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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