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不會來，還是不想我來？”
男人的聲調很低，聽不出話音中是喜是怒，待他走近，方看見一張年輕俊朗的面容，穿著身黑色燕尾禮服，那五官與謝長陵有六七分相似。
縵卿默然了一下，笑道：
“你能來，我自然是很歡喜的。只是我聽人說航空大隊的訓練很緊，以為你沒有時間罷了。”
“是嗎，你聽誰說的？嚴朗英？還是父親。”
他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今天她無疑是盛裝過的，一頭海藻般的長發在腦後盤成繁複的髻，披紗覆在她的肩背上，這一種若隱若現的朦朧之態更顯出她的美麗。
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觸碰她露在衣外的雪白頸子，她受驚似的向後一縮，猛然站起來道：
“承峻，儀式要開始了，你還不入席？”
謝承峻笑了一下：“你就這樣急著趕我走嗎？”
“我只是想來看一看你罷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縵卿側身站著，並不抬頭看他：“你已經看過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父親說他喝多了，但誰都知道他平常是滴酒不沾的，有應酬也是點到即止，絕不會失態。”
“他強迫了你，是嗎？”
“他究竟是真喝醉了還是清醒的，我帶你回家的時候，我把你介紹給他的時候，他是不是就已經對你動了……”
“夠了！”縵卿猛地打斷他。
“現在再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我馬上就要結婚了，你明不明白？”
“他是我丈夫，也是你父親。旁人尚可，唯有你不該這樣揣度他！”
“呵……”謝承峻冷笑了起來，“你嘴裡的‘他’，這麼快就變成另一個人了？”
“你是馬上就要結婚了，但一個月之前，和你出雙入對的那個人又是誰？一個月前，他還是你公爹，不是你丈夫！”
“你既然這樣衛護他，難道不是他強迫你，是你勾引他的嗎？他是位高權重的大帥，我自然不及，我應該自己識趣點，不要擋在你的愛情路上，擋了你風風光光做大……”
話未說完，一記耳光已向謝承峻臉上摑去。
他絲毫也沒有閃避的意思，就那樣冷笑地站著預備結結實實挨上一巴掌，只是那手掌即將觸到他臉頰時，卻又硬生生地止住了。
縵卿仰頭看著他，貝齒咬得死死的。她下頜與鼻端都是一陣酸意，忍得太辛苦，只覺整張臉都痛起來，彷彿從心底直痛到眼眶中。
“你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走。”
她匆匆轉身，手腕忽被用力攥住，只一拽就將她拽了回去，拽進了他懷中。
謝承峻看到她眼中已滿是淚光，他低喃了一句：“縵卿……”
那淚水霎時便似拋珠一般，從她雪白的臉上紛墜而下。
他緊緊摟住她，把頭埋在她頸側，只覺兩人都在顫抖。
“縵卿……”他沙聲道，“你跟我走罷，好不好。”
“我已經準備好了去美國的船票，跟我走……你說過要嫁給我的。”
這裡的一切他全都不要了，他只想帶著她遠走高飛，帶著這個本該屬於他的愛人。他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她嫁給旁人，嫁給他的父親。
良久，他方聽到縵卿笑了笑，那聲音里也不知是苦澀還是嘆息。
“如果，你能早一點這樣對我說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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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忙，三更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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