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陳勉低頭仔細搜索,他是生氣成欣然的態度,但她說的偏偏又有道理。
他冷靜下來:好,我們在學校不公開關係,我理解你。但說真的,“他話鋒一轉:”你以後有不會的功課,也可以問問我。別老把頭往老橋那邊轉,以為你落枕了。”
女孩的笑臉又明媚如春:“那我可有很多不會的。”
他們的關係在這個尋常的周末突飛猛進,像坐著失速列車,完全不可控,只能朝著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一路走到底。
很久以後成欣然回憶時才發覺,在她和陳勉一塊的那兩年多里,他們的關係在她看來大多數時候都無法訴之於眾的,但陳勉卻能毫不猶豫地將她的存在告訴周圍的所有人。這本身就預示著,他們並不是一類人。
膚淺的性慾和孤獨驅使著肌膚貼近,但她的情感卻是如此的貧瘠,她沒法給予更多,自然也沒辦法回饋更多。
那時他們思維並不成熟,但都裝著像大人那樣處理問題。卻在本該和平分手,祝你我都有燦爛未來的時候,說盡了傷人的狠話。
那天后,成欣然做過很多種假設,他們在學校應該怎麼相處,怎麼交談,怎麼不露出馬腳。如今她跟陳勉都是邵老師重點的培養對象,很難不被看出端倪。
陳勉百無禁忌,但她不行。
她內心忐忑地踏進早點攤子的時候,發現陳勉並不在。吃完早點,進了教室,陳勉人還是沒在。
成欣然莫名鬆了口氣。
快上第一堂課的時候,她收到陳勉的消息:我在哈爾濱比賽。
宇文橋把課堂筆記替他抄了,扔垃圾一樣扔在陳勉桌上。
成欣然反應過來問:“聽說班長去比賽了?”
“是啊,說是要攢積分。”宇文橋低頭給他抄著另一門的筆記,字體跟狂草一樣。
“他什麼時候回來?”
“大後天吧?”
冰場上,剛剛結束賽前訓練。隊友身邊都有動輒幾個家長陪伴,又是擦汗又是遞水。陳勉只有一個人,默默收拾著裝備。
他爸媽能動輒每年幾十萬給他配置最好的裝備,請最貴的教練,但他們不會花任何時間來陪他。只會上下嘴皮子一動,鼓勵一句:夢想要靠自己追。
他們確實說到做到,徹底貫徹了這句話,凈自己追夢去了。
陳勉已經習慣了,他早已鍛煉得無比強大,他想要的一切,都必須握在手中。哈爾濱站的比賽至關重要,直接關係到他能不能進入U16行列當中。
雖然很累,陳勉想,但他不比任何人差,始終堅信付出會有收穫。
熬到了大後天,陳勉上午並沒有來上學,這幾天聯繫也寥寥無幾。當然了,成欣然知道他忙,也沒有纏著他說話什麼的。
午休時間,成欣然去邵老師辦公室答疑,喊了聲報告,邵老師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進。”
推門一看,陳勉也在,坐在邵老師對面,倆人哥倆好似的,看起來已經促膝長談了好一會兒。
好幾天沒見人,他頭髮剪成個好打理的毛寸,額前沒有碎發阻擋了,更加凸顯他臉型的優越。
成欣然垂下眼,餘光撇到他穿著自己的衣服。應該是從哈爾濱回來就直接回學校了。
“欣然來了?”
“老師,我來答疑。”
“好,來我看看。陳勉先回去吧。”
“那我箱子先放這兒,放學我再來拿,走了老邵。”陳勉跟邵老師道別,目不斜視地跟成欣然擦肩而過。
成欣然自然也表演得像模像樣,兩個人在外人面前看不出任何端倪。
離開班主任辦公室,成欣然下樓梯,腦子裡還思索著剛剛的問題。突然一隻手伸出來,把她扯到樓梯下面的設備間。
“啊!”
成欣然嚇一跳,直到看清眼前這個人,打開了他的手。
“抓疼了?我看看。”陳勉拉過她的胳膊,順便把她帶到懷裡。
成欣然掙脫:“這兒學校。”
“就抱一下,好想你。”陳勉將她擁在懷裡,手臂摟著她的細腰,臉埋在她肩膀,嗅著她的發香。
成欣然被他鎖在懷裡,慢慢地,她也靜下來,不知不覺,手環也在他的腰上。
“比賽怎麼樣?”她抬頭問他。
“就那樣,贏了。”陳勉淡淡回答,但她能聽出他語氣間的愉悅。
“你真棒。”跟哄小朋友似的,成欣然嘴角彎起來。
陳勉把她的手從頭上拿下來,送到唇邊親了下,問她:“周六去我家嗎?”
其實成欣然想說不去,但她實在說不出口,她也特別想他。
“你爸媽還不在?”
“嗯,他們兩個都出差了。”
“他們是醫生為什麼還會出差?”
“年底事情多,我搞不清,反正都不在家。”
“你是什麼獨居的留守兒童嗎?”
“嗯,所以缺愛。”
陳勉弔兒郎當,不知道他的話是真是假。但成欣然聽了卻有點心酸,這感覺她懂。她輕輕撫摸他頭頂,像拍什麼大毛絨玩具一樣。
“所以你過來,我給你好好補補課,多補一些。”
補什麼,怎麼補,他們都心知肚明。成欣然腦子裡想到某些畫面,挺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
陳勉本想在她唇上點到為止,沒想到接觸到以後完全收不了場。
他擁緊她,加深了吻,他吸著她的舌頭,越吸越上癮。唇齒交纏,身體也分不開。直到他的下身又硬邦邦地杵著,成欣然推開了他,袖口擦擦嘴。
“不行了,”她皺著眉頭看了眼時間,“馬上上課了。我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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