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她和蘇歡的對話，顧煜聽見了。
路瑤實在不懂，隔那麼遠，酒吧又那麼吵，舅舅他順風耳嗎，這都能聽見？
顧煜面色冷冷，丟出兩字：“回家。”
膽子不小，自己給自己找小舅媽，還收人紅包，還叫那人小舅媽。
車子剛在院中停穩，路瑤便跳下車，追著顧煜解釋：“我們開玩笑的。”
是么？
開玩笑你收人家紅包？
開玩笑人家喊你小外甥女？
開玩笑你叫人家小舅媽？
顧煜才不理會路瑤，大步進了門，反手便要將路瑤關在門外。
路瑤嚇的一把揪住顧煜的手臂，搶先一步用身子抵在了門縫中，繼續解釋：“沒多少錢，真的，不信你看……”
顧煜才不想看，命令道：“退回去。”
很煩別人拿他的私事開玩笑。
尤其是路瑤。
以前煩，現在更煩。
記得以前母親還在世，母親的老姐們逢年過節來玩，總是抱著路瑤開玩笑，說要給她介紹個小舅媽，如果那些人不是母親的老姐妹，他一定將那些人掃地出門。
真的是，那女孩子給她多少錢，她就這麼把他賣了？
“哦……”
發脾氣的舅舅太可怕了，路瑤不敢不退。
只是，她尷尬的舉起手機，縮著腦袋問：“真的要退嗎？一分錢也要退嗎？”
顧煜脫口而出的說：“對，要退，多少都退，哪怕是一分錢都得……”
說著說著，他終於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了，聲音戛然而止。
一分錢？
他就值一分錢？
為了一分錢，小外甥女就把他給賣了？
“退了退了，我退了嘛。”
在顧煜的死亡凝視下，路瑤的小手指戳的飛快，將一分錢退給了蘇歡，完事後還將手機正面朝上，證明給顧煜看。
顧煜並沒有看，只是低著頭看著路瑤。
路瑤被顧煜看的，渾身汗毛倒豎，忍不住動了動因緊張而乾澀的嘴唇，握緊了手機。
她真的是，腦袋抽風了，明明知道小舅舅不喜歡別人拿他的私事開玩笑，還開這種玩笑。
“路瑤。”
顧煜看了路瑤很久很久，第一次叫了路瑤全名。
路瑤緊張的手心直冒汗，反問：“怎麼了？”
顧煜問：“以前經常開這種玩笑？”
“是啊，蘇歡有個……”哥哥，長的也很帥，我們小姐妹私下裡經常開玩笑占她便宜要當她嫂子，剛才蘇歡一張嘴，我就知道她只是開玩笑而已……
後半句，噎在喉間說不出來了，顧煜突然彎腰向她靠近。
轉瞬間，他的臉近在離她的臉只有寸許。
路瑤屏著呼吸都能聞到到舅舅身上那要她命的，男性獨有的清香味。
舅舅凝視著她的眼睛，嚴肅的命令：“這種玩笑，不準再開了。”
路瑤脫口而出的回：“可她們……”
“她們是她們，你是你。”顧煜眯了眯眼睛，整個人危險極了，帶著警告的意味：“同樣的話，再讓我聽到一次，你試試。”
“……”
路瑤不敢再說話了。
良久，她才鼓起勇氣，回視著顧煜的目光問：“舅舅那麼介意，是因為真的有小舅媽，生怕未來小舅媽介意嗎？”
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因為她害怕那個答案是她真的有個小舅媽。
否則怎麼解釋舅舅那麼不喜歡別人開這種玩笑？
意料之外，耳邊傳來顧煜的回答：“沒有。”
路瑤心中一動，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什麼？”
“我說沒有。”他的聲音不大但確定無疑：“沒有，也不會有。”
路瑤明白，繼續問：“那為什麼……”對這個話題那麼的敏感……
顧煜極度不爽的打斷：“怎麼，你沒有小舅媽就活不下去了？”
路遙脫口而出的回：“當然不是！”
“那是什麼？”
“我……”
三言兩語，沒了言語。
心裡莫名的開心，舅舅說沒有也不可能有小舅媽。
路瑤想低頭藏起喜悅不讓舅舅發現，可低頭時才意識到，方才距離還算合適的舅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她那麼近了。只不過低個頭，她的一張小臉全都埋在了舅舅的肩膀里。
路瑤的心頭一亂，兩隻小手完全不受控的抬起，抓住了舅舅的兩側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