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天空下起了雨。
淅淅瀝瀝,線條一樣墜落。
街上行人有忙著找地方躲雨的,也有蒙頭趕路的,還有忙著從包包里翻出雨傘的。
池苓花店的檐下,也站了幾個躲雨的行人。
他們若是興起要買花,自有店員招呼,池苓倒不用操心。
而且這會,她心思也完全不在這上面。
夢裡她和殷若遂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一個雨天。
但一些細節,夢裡沒提及。
池苓此前為與殷若遂相遇這天,提前做一些準備的時候,還曾問過系統:“系統,你知不知道我和殷若遂具t相遇的時間?”
“不知道,書里沒提,”系統道,“不過你不用擔心,無論你做出什麼樣的努力,都避不開你們的相遇。”
“……”池苓無語了,這是以為她不想殷若遂加入自己後宮,要高事?
之前系統也說過了,她哥和殷若遂在書中是必死之命,而且死因都與她有關。
那就證明,她和殷若遂註定會相遇。
池苓又怎麼會多此一舉避開兩人的初遇?她當時是擔心自己現在已經改變了很多事情,和殷若遂的初遇時間也會發生變化。
她不想錯過這個時間,那個時候的殷若遂,讓池苓挺心疼的。
……
“店長,”坐收銀台的女店員突然道,“泰德訂了一束花,我去送,你看一下店?”
泰德是隔壁商場的一家珠寶店,他們平時所需的花,都是池苓這裡供應的。
店裡有兩個人,又不忙,再加之送貨地點又近的情況下,有人訂花,他們都是自己送貨上門。
“我去吧。”池苓站起來,外面雨這麼大,撐傘估計也會淋到腳。小心這兩天大姨媽造訪,正是t虛的時候,最好是少碰冷水,免得著涼或肚子痛。
而且,池苓也想出去看看,能不能碰上殷若遂。
“店長,你真好。”小心笑道,顯然不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照顧了。
“少貧,”池苓笑道,“還是要百合?”
店員道:“不,要紅玫瑰。”
池苓拿上花,打開傘,走出了屋檐。
今天不是休息日,街上要晚上人流量才會多。
現在下雨,行人就更少了。
池苓收了傘,在商場門口把自己挽起的k腳放下來,掀開塑料門帘,進了商場。
今天泰德老總結婚,每一個進店的客人都能收到一份喜糖。
池苓雖然是來送花的,但也收到了。
池苓把糖放到了背帶k的兜里,出了珠寶店,正要回去,遇到了一個花店的老顧客,對方最近種的花出了問題,問池苓怎麼解決。
這麼一耽擱,就是半個多小時。
池苓拆了一顆糖,放到嘴裡含,又把k腳捲起來,撐開了傘。
走下台階,她身影出現在雨幕里。
遠遠地,池苓就注意到了柏油路邊坐著的一個人。
她腳下不由地加快動作。
是殷若遂。
眼前這一幕,曾在她的夢裡出現過。
一個身著黑襯衣,背影清瘦又單薄的青年,坐在輪椅上,與漫天的雨幕融為了一體。
他沒有打傘,也沒有為他打傘的人。
池苓走近的腳步一頓,有行人用傘為青年擋住了清涼涼的雨。
她彎下腰,似乎在詢問青年。
青年搖了搖頭,可能說了什麼。
女人又說了什麼,青年再次搖了搖頭。
女人走了。
雨又重新落在青年身上。
他肩薄,不寬,襯衣因為淋了雨濕透了,服帖地貼在他身上。
他露出的皮膚很白,白得像是沒有血色。
池苓把傘撐到他頭上,慢慢走到他旁邊站定。
他似乎毫無所覺,目光落在前方,像是沒有焦距,又像是是盯著面前的馬路。
池苓沒有說話。
她帶的傘夠大,足夠為兩人撐起一片小天地。
雨線一條接連一條,砸到傘上。
池苓似乎被拉回了以前的記憶里。
那年她養母被病魔奪走了生命,她還沒有被親生父母找到。
唯一的親人去世,她一度接受不了。
那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養母的墓地。
一呆就是一整天。
有時候村民看見了,會勸她,勸她想開點,她媽媽也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池苓就想,怎麼可能想開呢?
那可是她唯一的親人。
家裡少了一個人,以往處處透著熱鬧溫馨的家,也變得冷冷清清的。
所以池苓時常去找媽媽,陪陪她,也讓她陪陪自己。
那個時候,池苓最不喜歡被人打擾她們母女倆的相處時間。
有時候會突然下雨,池苓沒帶傘,但也沒有離開墓地去躲雨。
她就一直坐著,在墓地待到天黑。
她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但也會有淋雨了生病的時候。
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她覺得媽媽肯定在看著自己,嘮叨她怎麼不注意身體呢。
她在心裡答應,下次一定乖乖帶傘。
結果下次,她還是“不長心”。
池苓看了看像雕塑一樣坐著一動不動的殷若遂,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待在這裡,不找地方躲雨,也不接受別人的幫助。
但池苓大概能明白,他那顆不想被打擾的心。
夢裡,她在見到他不接受別人幫助的時候,猶豫了幾秒,還是上前來,為他撐起了傘。
她想,他坐著輪椅,身形又單薄,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這麼淋下去,沒準身體會受不了。
她在旁邊看著,不說話,就打擾不到他。
萬一他身體真的支撐不住了,她還可以給他叫救護車。
後來,夢境一晃,就到了晚上。
她為他撐傘,撐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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