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與艱難程度超出了每一個人的想象。不到一年的時間,日寇相繼佔領了安徽、河南與內蒙的大半土地。
次年六月,江蘇北部防線失守,上海危在旦夕。
與此同時,日寇轉而向西,山西全省淪陷。中、西部軍區政府致電上海,要求聯合一致對外抗日,相邀長沙就合作事宜進行談判。東南軍區總司令孟庭溪帶領相關人員在護送下秘密前往長沙。
“國家有難,我蔡某人理應出兵援助,只不過嘛…我西邊貧瘠落後,想出兵怕也是沒有錢糧支撐,力不從心啊。”
西部軍區總司令蔡洪摸了摸自己突起的肚子,哀聲嘆了口氣。
“欸,蔡兄這話說的可不對了。人人皆知四川天府之國,說要說窮,蔡兄看看我轄區內甘肅陝西,有哪個是不窮的?”
中部軍區總司令馮袁山在心裡啐了一嘴老狐狸,端起笑容回復道。
“老弟也只說了我四川一處,若不是老天眷顧,我西部地區哪裡發展得起來?若要說富有,我們兄弟兩個哪裡比得上東南沿海?你說是不是啊?”
馮袁山應和著也跟著把目光看向坐在另一邊的孟庭溪,心裡搖了搖頭。小姑娘家家還是個坤澤,祖上再有錢有什麼用,打下來的江山不馬上要拱手讓人了?也就北邊老張不經事,居然被個坤澤打回老家。
孟庭溪接過蔡、馮兩人投來的目光,哀嘆道:“兩位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這一年我東南軍區過得怎麼樣,孟某不才,還是個坤澤,能守住父兄留下來的就不錯了。本就戰戰兢兢地守著過日子,就盼著愚侄女長大能當事,沒想到那張家居然膽大到想斷我孟家后。師直為壯,也是僥倖戰勝。”
孟庭溪緩了緩,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又接著說,“這一年東南軍區損失慘重,不瞞二位,我父兄留下的家底已經不多了,若不是愚侄女在前線念著我這個姑姑,死守住了江蘇後方,怕是沒有今日與二位相見的時候了。”
兩個都是老狐狸,一個火只燒到毛,一個還在隔岸觀火,都是不燒到肉不知道疼的老東西。現在看我東南軍區損失大半還想再扯塊肉下來,痴心妄想。
放下手中的茶杯,話題又轉回了另外兩位的身上。孟庭溪低著眼,一手摩挲著杯沿,好似沉浸在悲痛之中。
“小孟說的也在理啊蔡兄,咱們唇亡齒寒,我與孟家要是倒了,蔡兄您不就成那日寇囊中之物了嘛?”
“行了行了,我老蔡也不啰嗦。一句話:兵,能出;錢糧,沒有。”
蔡洪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馮袁山見狀趕緊接上話:“蔡兄這就不地道了,誰人不知中部和東南戰事吃緊,都勒緊了腰帶供著前線。蔡兄出兵我與小孟自是欣喜,但這錢糧一事,我中部軍區怕是拿不出這麼多。”
“馮大哥說的對,軍事上蔡大哥比我年長,更有經驗。如今正是需要團結的時候,若不能及時止住戰爭,到時候我們叄家損失的會更多。到那時,蔡大哥要失去的恐怕就不止兵糧錢財了。”
第一次的談判不歡而散,叄方約定第二日上午再進行第二次商議。
晚上宴席結束,孟庭溪坐在車後座忍不住暗罵了一句。沒打到家門口,姓蔡的自是不急,可東南的戰事已經是火燒眉毛了,再拖下去,只怕是會出大問題。
這一邊孟庭溪還在為談判而焦慮,另一邊泰州,第一集團軍下屬第一旅剛抵禦住日寇又一波的進攻,獲得了短暫的喘息。
泰州指揮部,身處在前線的將領們圍著地圖焦急地商討著。
“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士兵們都累的不行了,再打下去,泰州怕是也要失守了。”王參謀皺著眉頭說出了大家都不想面對的事實。
“敵強我弱,關鍵還是在武器差距上。裝備落後太多,人數多也難打啊。”
“是啊,是啊…”
眾將領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孟穆琤抿唇盯著地圖,大腦瘋狂想著對策。
“我看之前張旅長說的可行。”孟穆琤手指向泰州北部的興化,
“守不如攻,根據情報,敵軍的物資糧草目前都屯在興化。若是能把興化拿下,切斷日寇的退路和補給,就相當於關門打狗了。”
孟穆琤手指滑向泰州與興化的東邊畫了個圈,接著說,“東邊這一塊多河流灘涂,人少植被茂盛,敵軍留下看守的人最少,從這突破,最可行。”
張旅長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王參謀開口道:“走東邊突破,突擊隊的戰士需要水性好,而且灘涂潛伏體力消耗巨大,光人員就難選。而且就算摸到興化,能不能溜進城接觸到日寇守著的物資也是個大問題。”
“試著和在興化卧底的戰士聯繫,看看有沒有突破口。”張旅長扭頭吩咐下去。
“留給我們的選擇不多,時間也不多了。老王,突擊隊的成員先選起來。只是這隊長…”
“我來。”孟穆琤站直了身子看向張旅長。
長達一年的共同作戰,孟穆琤的能力眾人都有目共睹,但張旅長聽后還是瞪大了眼連忙擺手否決,“不行不行,你不準去。”
“都是戰士,我為何去不得?在我報道的第一天旅長也說了,拿我當普通的士兵看待。孟穆琤願立下軍令狀,保證完成任務!”
雙腳靠攏身體挺直,一個標準的軍禮。張旅長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堅毅的光,不由地動搖,“你要去也行,但是得先向總司令彙報。”
“請問旅長,普通士兵加入突擊隊執行特殊任務也需要向總司令彙報嗎?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更何況時間上已經不允許了。”
王參謀聽了心裡叫苦,普通士兵是不需要彙報,可是你也不是普通士兵啊。這萬一有個叄長兩短,誰能擔起這個責。
孟穆琤明白他們的顧慮,轉頭對一旁的傅有德低聲說了些什麼。幾分鐘后,傅有德拿來一個信封遞給張旅長。
拆開信封,上面只寫了幾個字:
“致張訊:
全權行事。
孟庭溪”
認出字跡,張旅長當即便拍板,若前方情報人員分析可行,便任命孟穆琤為隊長帶領突擊隊完成摧毀敵軍在興化的物資儲備任務。
會議結束,眾人各自散去。晚上張訊躺在床上想了想還是睜開眼,喚來守在門口的士兵,一番吩咐后安心地躺回了床上。
十幾分鐘后,一封急電發往了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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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這一章寫到頭禿,太佩服那些寫戰爭權謀的作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