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弋等了會也沒得到瀟瀟的回答,他偏頭去看她時,發現她雙眸緊閉,呼吸淺淺,又睡了過去。
玄弋無奈,他糾結萬分,思忖了許久,終於拉下面子同她說這番話,她竟然沒有聽到。
不知道下次面對清醒的她時,他是否還能再說出口。
玄弋從瀟瀟身上起來,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他幫瀟瀟擦拭乾凈下身,給她掖好被子才離開。
殘陽西斜,日色昏暗,瀟瀟睡到傍晚才起身。
她打開門時,便看到背對著她立在門外的玄弋。
男人長身玉立,一身白色僧袍隨風飄揚,蕭肅軒郎,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聖僧……”瀟瀟叫了他一聲。
玄弋回頭,望向瀟瀟,溫聲道:“醒了,走吧,我陪你去用膳。”
瀟瀟有些受寵若驚,她走上去,與玄弋並排走著,訝異的問他:“你剛才一直站在門口等我嗎?”
“嗯,等你起來用膳。”玄弋放緩腳步,走得很慢,步伐與瀟瀟齊平。
他偏頭看了眼瀟瀟烏黑的發頂,莫名想起她曾經唯唯諾諾跟在他身後的那段日子。
其實,那時候他已經沒那麼生氣了,但不能太快原諒她,否則她又要得寸進尺的。
所以他還是表現出一副冷冷的模樣。
只不過每次看到她在後面跟得那麼吃力,小跑著追上來時,他的心頭就有些發軟,默默放緩了腳步,與她保持著叄步遠的距離。
雖然她逼著他破了色戒,可他到底是不忍心將她給殺了。
兩人破處那一夜,掙脫繩索的那一剎那,他憤怒至極,心裡頭滑過一絲要殺了她的念頭。
可當她差點在湖裡淹死時,他又不想她死了,反而忍不住去救她。
她摔得頭破血流,嬌聲痛哭時,他又心軟的回去抱她。
與她一起跪佛堂時,他怕餓著她,每次都只跪一兩個時辰便起身了。
他可是打坐可以坐一天的人啊,卻為了她不停的改變自己的生活規則。
玄弋心裡嘆息,這個女人可真有本事,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魔力,竟能一次次打破他的原則和底線。
兩人走到大堂,裡面空蕩蕩的,並無一人。
瀟瀟今日睡過頭了,錯過了飯點,玄弋叫智修給兩人留了飯菜,放在鍋里溫著。
他讓瀟瀟先找位置坐好,他進去給她端飯菜。
飯菜端上來時,瀟瀟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她指了指盤子里的那條肥美的鱖魚,吃驚的問玄弋:“聖僧,這是真的魚肉?”
“假的,我讓智修用素食仿製的。”
玄弋用筷子夾了一塊魚肉,剔完魚刺后,他放到瀟瀟碗里,“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瀟瀟夾起魚肉放進嘴裡咬了一口,魚肉鮮美,口感很好,她咀嚼兩下,高興的叫道:“聖僧,這是真的魚肉。”
“假的。”玄弋埋頭為她剔另一塊肉的魚刺,並未抬頭。
瀟瀟夾起魚肉又咬了一口,熟悉的肉質感在口腔里化開,她篤定的道:“真的。”
玄弋將剔好的魚肉放到她碗里,“那也許是智修廚藝高超,能以假亂真。”
瀟瀟將嘴裡的魚肉咽下去,擔憂的問道:“聖僧,智修是不是被罰去抄佛經了?”
“嗯?”玄弋不解的抬頭。
“你當初說的,不許智修以權謀私,如若發現他給我做好吃的,就罰他抄五遍佛經。”
玄弋面色有些尷尬,她怎麼將當初的話記得如此清楚,這都過去多久了,很多事情已經悄然改變了。
“我會念在他年紀小的份上,將處罰降低些。”
玄弋低頭繼續為瀟瀟剔魚肉,他沒吃一口飯,餵飽瀟瀟后,才草草的吃了些素食。
瀟瀟吃了頓美味的飯菜,開心的回屋了。
她今天心情不錯,吃得好,睡得好,回去時一路上唇角都是上揚的。
凌晨,天灰濛濛的,約莫四更時,瀟瀟起夜,路過玄弋門口時,發現他屋裡的燭火一直在亮著。
透過微微敞開的窗戶,瀟瀟看見玄弋執著毛筆,坐於案前,認真的在寫著什麼。
她有些詫異,這都快天亮了,他不睡覺的嗎?寫什麼東西這麼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