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說:“我離開襄陽后,轉了幾個地方,都是當個小縣官,時間不長。
後來遇到賈知府,蒙他提攜,在這當了個通判。
” 郭靖說:“比起襄陽來,你官升了。
” 李正沒有說話,但得意之情溢於顏表。
李娘子說:“他在襄陽,總得不到重用,要不是離開襄陽,都不知道混成什麼樣子。
” 李正說:“說這個幹嘛。
” 李娘子說:“我偏說,李德只用他自家人,整個襄陽都快姓李了。
” 李正打斷妻子說:“李將軍將家裡的兄弟都帶上戰場,一家人都為國戍邊,咱們能說什麼。
” 李娘子這才不吭聲。
李正轉頭對郭靖說:“老高,給你見笑了。
” 郭靖說:“沒有沒有。
” 李正問郭靖因何來這裡。
郭靖簡單將緣由講了下。
李正大驚,說:“早上營中彙報說昨晚有人劫營,原來那人是你啊。
” 他跺腳埋怨道:“你要救個人,找我便是,何至於去劫營,這可是犯法。
” 郭靖說:“我當時不知道你在這,我去找了知府,他死活就是不同意。
” 李正說:“知府大人一向善通人情,你要放一個人,報上李將軍的名字,他不至於不給面子。
” 郭靖說:“我要放的,不僅僅是我侄子,還有眾多被關押的百姓。
” 李正搖搖頭說:“那你有點過了,這樣他怎麼能答應的了。
” 郭靖說:“我也沒企望他答應,晚上我就去把人放了。
” 李正嘆氣說:“知府大人多半猜到是你乾的,只怕你後面有麻煩了。
” 郭靖說:“有什麼好怕的。
我既然知道了,就不能讓官府這樣胡作非為,魚肉百姓。
” 李正說:“各地都是這樣,古往今來,官府不拿出點非常手段,百姓又怎麼能服服帖帖。
” 郭靖很不高興,說:“老李,你現在陞官了,開始疏遠百姓了。
你說,以前在襄陽打仗,那是為了什麼。
” 李正乾咳了一聲說:“兄弟,你說哪去了。
我也不是正職,很多事也做不了主。
最近朝廷攤派的稅多,地方上也不得不打老百姓主意,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 話不投機,兩人都不是很愉快。
李娘子勸說:“不要談這個了。
郭靖,你留下來吃飯,你們倆敘敘舊吧。
” 郭靖說:“我侄子不知下落,我還要去打聽下。
” 李正說:“你昨晚沒救出他?這樣吧,我派人去了解下。
你出去打聽,會被官兵盯上。
” 郭靖一想也是,便留下來。
李正叫一個家人去打聽,過了一陣子,那家人過來說,昨晚抓住了幾個沒跑掉的勞役犯人,都被關進死牢了,郭靖問的那個叫楊過的年輕人,也在裡面。
郭靖一聽急了,說:“不行,我得去救他。
” 李正攔住他,說:“你怎麼去,死牢看管很嚴密。
昨晚你這麼一鬧,官府嚴防死守,你過去只是自投羅網罷了。
” 郭靖問:“那你有什麼辦法?” 李正還沒回答,門房傳話說知府大人來訪。
李正忙讓郭靖到後頭躲起來,他起身去接知府。
不一會兩人來到客廳入座。
李正見知府臉有喜色,便問:“大人,今日您光臨寒舍,不知有什麼教示。
” 知府說:“呵呵,今日有好事。
” 李正問什麼好事。
知府說:“今早老徐稍來書信,說我的事搞定了。
不日就有欽差過來宣旨。
” 李正趕緊向知府道喜。
知府揮揮手說:“你別忙,你也有好事。
” 他頓了下,說:“我像朝廷舉薦你和老魯,吏部已經批了,聽說樞密院也核准了,估計這次欽差過來,咱們三個都一起聽宣了。
” 李正大喜,忙不迭地像知府道謝。
知府笑眯眯說:“你們跟我也有一些年頭了,有好事我自不會忘了你們。
” 李正說:“大人恩德,卑職沒齒難忘,但有能效犬馬之勞,敢不竭誠全力。
” 知府對他表態十分滿意,說:“好了,我是剛好路過貴府,順道來告訴你。
咱們得好好準備,好迎接欽差大人。
” 李正應諾一聲,說:“好的,大人。
” 知府嘆了口氣說:“要不是昨晚劫匪給鬧的,這回該有多爽。
” 李正問:“抓到劫匪了嗎?” 知府說:“抓了些,但都是小角色,領頭的跑了。
” 他跺了幾步,正要走開,又回頭問:“你認識郭靖嗎?” 李正心裡一驚,說:“認識,怎麼了?” 知府說:“昨日有個人自稱是襄陽打圖韋的郭靖,說是他侄子被抓,求我放了他侄子。
我沒答應,晚上就有劫匪劫營,我在想那個劫匪會不會是郭靖呢?” 李正暗想不妙,忙問:“可有人辨認是郭靖?” 知府說:“營中的人說是郭靖,但若是郭靖,他過來劫營就是要救他侄子。
偏偏怪了,他侄子沒走,反倒是其他的人跑了。
” 李正鬆了口氣,說:“那應該不是郭靖。
他是軍中的人,知曉王法,不敢做那樣的事情。
” 知府點點頭,沒再繼續說。
李正見他不再起疑,想趁著知府此刻有喜事高興,幫郭靖說話。
李正說:“大人,郭靖是李將軍的得力幹將。
大人何不給李將軍一個面子,釋放了郭靖的侄子呢?” 知府斷然拒絕,說:“此事斷斷不可!昨日我本已答應郭靖放他侄子,沒想他得寸進尺,還想放掉所有人。
他倒是做好人,以後我們怎麼管百姓。
” 李正說:“那是他一時糊塗罷了,要不我去說說他。
” 知府說:“他那何止糊塗,還很粗魯。
昨日這小子還敢罵我和威脅我,我是窩了一肚子火。
別的還好說,就他,想都甭想。
” 李正說:“郭靖是個當兵的,可能是不太懂禮數。
常言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畢竟是李將軍的人,又為國家出過力,大人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呢?” 知府說:“你不用多說了,李將軍那裡我自有話說。
我不給郭靖問罪,已經足夠給面子了,他還想怎麼著。
他那個侄子,昨晚殺了營中的把總,還放火燒營,按律當死,誰都救不了他。
我知道你在襄陽呆過,跟那邊的人有感情,但私情歸私情,公事歸公事,千萬不要混在一起。
你現在仕途光明,一定要跟郭靖這樣的人劃清界線,不要再有什麼瓜葛。
切記了。
” 李正沒有能說動知府,反而被他說了一通,只好喏喏答應。
知府臨走前說:“晚上到我那去,帶上你們家娘子,再叫上老魯兩口子,一起聚下。
” 李正答應著,送知府出門。
待知府走遠,李正才返回客廳,郭靖和李娘子已經在那等他。
郭靖說:“老哥,我都聽到了,你能做的也都做了,高某很感謝。
” 李正問郭靖有什麼打算,郭靖說晚上去劫牢。
李正說:“原本知府就有點懷疑你,你這麼一去,更是坐實了他的猜測。
” 郭靖說:“讓他隨便猜,我管不了這麼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