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一查便知。”斯夏普示意校長去準備,後者很快讓人帶來了斯純藏好的離子槍,和血液檢測工具。
兩人課後直接被帶到辦公室,阮秋沒有時間換衣服,一名老師檢查了他的衣物,確認沒有特別的防護。
而斯純的離子槍,的確也是一種能源槍,使用的不是精神力,被擊中后非常疼,並不致命。
之後是血液檢測,結果在兩分鐘之內出來,阮秋沒有服用任何藥劑。
斯純仍不死心:“不可能,他要是沒作弊,怎麼會……”
他還想讓阮秋當著眾人的面,再度承受能源子彈的攻擊,他不是不會疼嗎?
“當年司熒小姐在學院賽中取得第一名,也有許多人說不可能,”
司詢身旁的唐謙打斷他的話,“因為他們太過自信,且無知,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便覺得別人也做不到。”
這話幾乎是在指著斯純罵了,斯夏普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瞪了斯純一眼:“行了,此事你的確有錯。”
他話鋒一轉,又說:“你們二人,一個攜帶違規武器,一個參與鬥毆,按照學院規定,都要受罰。”
“都要受罰?這話從何說起,”司詢慢條斯理地開口,“斯純違規在先,南絮北雪為保護小秋,行為合情合理,況且他們三人才第一天上課,還不太適應。”
“第一天上課,也該遵守規矩,”斯夏普面無表情,“要是人人都這樣,你違規我也要違規,豈不是亂了套?”
“打了一架而已,多大點事?年輕人容易衝動很正常,”司詢依然維護阮秋,總之全是斯純的錯。
“學生攜帶違規武器,問題更為嚴重,恐怕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
斯純焦急辯解:“我沒有,真的只有這一次,也只有這一把能源槍……”
他有點委屈,什麼叫“打了一架”而已?明明是他單方面被毆打……
斯夏普臉色更沉,他看出來了,司詢就是不想讓阮秋受罰,即使阮秋也有錯。
阮秋也察覺到了司詢的目的,悄悄扯了扯司詢的衣袖。
司詢不為所動,繼續說道:“難道斯統領想包庇?這可不像您的作風。”
斯夏普眼角抽了抽,到底是誰在包庇?如此護短且不講理,倒的確是司詢的作風。
另一邊的斯純已經頂不住壓力,往前一步站了出來:“父親,我認錯,我願意受罰。”
阮秋見狀,也主動道:“舅舅,我也有錯,但不要罰小北和小南,是我一個人的問題。”
最終,斯純被罰記過一次,再有類似行為將會處分,並連續兩個月幫助打掃對戰訓練場地,修復廢墟和掩體,就此事向阮秋道歉。
而阮秋只需要謄抄三份校規,對斯純的道歉,則是由龍鳳胎來。
記過的處罰比較重,還會發布在通告欄,全校都能看見。
斯純心灰意冷,也沒了再爭取和辯解的力氣,當真十分後悔,垂著頭走向阮秋:“對不起,我不該向你使用違規武器。”
相比之下,龍鳳胎的道歉又冷又硬,“對不起”三個字像在說“下次還揍你”。
司詢對這個處理結果勉強算滿意,而斯夏普不想再多留,第一個起身離開。
校長追出去送他,斯純和幾個學生也離開了,辦公室里不再有外人。
阮秋糾結道:”舅舅,其實我也可以受罰的,這樣別人可能會說你包庇……”
“那又如何?”司詢根本不在乎,“這一次讓他們見識到了,才不會有人想動歪心思。”
他一早料到阮秋會遭遇這些,有幾個家族和主星明裡暗裡不對付,就比如斯純,阮秋來上課的第一天就找機會針對他。
今天司詢要是不來,阮秋的處罰多半不會比斯純輕多少。
他也不在乎外人說什麼,要的就是偏心和護短,以後再有人想對阮秋做什麼,得好好考慮後果。
“我知道了,”阮秋乖巧點頭,“謝謝舅舅。”
司詢的做法是有點不講理,但也讓他感到十分安心。
隨後,司詢又將龍鳳胎叫到跟前,誇讚道:“今日做得不錯,你們本就不該受到規則束縛,保護小秋才是第一位。”
北雪應答的聲音最響亮:“是!先生!”
唐謙此時插了一句話:“小少爺的精神力檢測,會不會出了點問題?”
按照斯純所說,阮秋的那種戰術,他早該耗光精神力,而且他說自己感覺不到疼,也不像是假話。
阮秋這時候才提起,自己昨天入學時的精神力測驗不再是a,比之前增長了半個區間。
唐謙很是激動:“我就知道小少爺的天賦一定不會普通,不如回去主星,再安排更精確的儀器好好檢查?”
但阮秋還得上課,等回了主星再回來,又得耽擱不少時間。
司詢較為冷靜:“不急,一次對戰而已,況且一個s級,也算不上頂尖。”
精神力能增長,也許是他之前的體質實在太差,經過一段時間的調理,才勉強補了點回來。
阮秋進了哈林學院,不論他的實際情況如何,都會得到最好的教導。
過早地寄予希望,再被外面的人探知到,不是什麼好事。
唐謙應道:“先生說的是。”
時候不早,司詢還得回主星,也不再多逗留。
距離晚上的自習課還有一段時間,阮秋送司詢到星艦:“舅舅,我會給你發傳訊的,你空了再回我就好。”
他揮手向司詢道別,目送他進入艙門。
星艦在幾架星船的護送下飛上高空,這回司詢沒有選擇開啟躍遷,以正常的方式前去主星。
休息室內的觀測屏,唐謙看著阮秋和龍鳳胎相伴離去的背影,略帶感嘆道:“小少爺又成長了不少。”
而且,他竟然能在對戰中贏下斯純。
司詢不置可否,雖然什麼都沒說,卻也能感覺到他心情不錯。
唐謙見狀,猶豫著說:“先生,白鳥還保存在哈林星,要不要告訴小少爺……”
阮秋在學院的表現,已經極大地超出預計,或許他真能拿回司熒當初使用過的械骸。
白鳥與司熒的連接過於緊密,阮秋又是她的血脈,也許不需要有多高的精神力,也能喚醒白鳥。
司詢沉默片刻:“不急。”
他閉著眼,隱約露出一絲疲憊之態:“這些年,我已明白一個道理,有些事情不能強求。”
他更不想過早地給阮秋太多壓力,如果他能做到,那便是遲早的事。
—
晚自習只有一節,課後還有充足的活動時間,阮秋準備先回宿舍。
他剛走出教室,就看見斯純獨自站在走廊里。
斯純抬眼朝他看過來,明顯是在等他。
龍鳳胎立刻戒備,看向斯純的眼神不善。
阮秋倒不害怕,若無其事地走近,想直接繞開斯純。
斯純攔住他,環顧四周見沒什麼人,壓低聲音:“你竟然是司熒上將的兒子?”
他滿臉寫著不信,目光上上下下打量阮秋。
然而他越看越覺得,阮秋的長相,當真和司熒有那麼幾分相像。
“不可能,這一定是你們司家的小把戲,”斯純的一隻眼眶還青著,再怎麼做出惡狠狠的表情,卻都像在虛張聲勢,“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
阮秋不想再和他多說半句話,帶著龍鳳胎走了。
斯純望著他的背影,冷哼一聲,也轉頭離去。
回到宿舍,阮秋還在想斯純剛才的那些話。
這時候他才隱約明白,司詢為什麼沒有在第一時間對外公布他的身份。
當年的司熒太耀眼,這或許會成為他的負擔,而且他的天賦不高,說出去只會遭到質疑。
阮秋暗自嘆息,好在還有司詢護著他。
龍鳳胎也回了自己的房間,阮秋鎖上門,進入擬真倉。
沒多久,襲淵跟著上線。
他彷彿是隨時守在通訊器旁邊,一旦有阮秋的訊號立即趕來。
“今天是第一次上課?”襲淵抱著阮秋,不著痕迹地打量他,“感覺如何?”
阮秋原本不打算把下午發生的事告訴他,司詢已經趕來解決,他不想讓襲淵擔心。
但一見到襲淵,他就有些憋不住,兩人分別這麼久,也只能靠這樣的方式聯繫。
“都挺好的,就是有個人比較煩,”阮秋說得含糊,為了節省時間,大概講了一遍,“還好舅舅來了,我受的處罰很輕。”
照正常的校規,他也得記過並全校通報。
襲淵一下子沉了臉色:“斯純?哈林星統領的兒子?”
斯夏普有好幾個兒子,還沒畢業,應該是最小的那一個,也是最頑劣跋扈的。
只可惜他不在阮秋身邊,否則下手只會比龍鳳胎更重。
“我沒事的,你不要生氣,舅舅護著我,”阮秋趕緊道,“斯純不敢做的太出格,而且他的處罰比我重多了。”
經過這麼一遭,以後絕對沒人敢惹他。
襲淵神色稍有緩和,也勉強對司詢提升了那麼一點點印象。
他依舊抱緊阮秋,忍不住道:“我想來找你。”
要不是答應過阮秋條件,襲淵現在已經出發,在前來哈林星的路上了。
司詢徹底回了主星,近來在外搜尋星盜蹤跡的聯盟軍也減少了,幾乎見不到一架星船。
暫時沒有新的任務,組織里的人準備返回獅鷲星。
阮秋搖頭:“不行……”
“我很想你,”襲淵低聲道,目光專註:“我只想見你,不做別的事情。”
“可是學院很嚴格,不能隨便進出,”阮秋依然擔憂,“萬一被舅舅發現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