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下午,我正在家裡寫東西,隨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有幾條微信,是公司群里發出的,是提醒大家晚上7點到麥樂迪ktv給小安慶祝生日。小安是技術部的一位新同事,他來的時候,我已經在公司呆了半年,對他是有印象的,小安比一男生要文靜許多,長得也乾乾凈凈的,之前曾聽他說過他也喜歡寫散文和詩,我還挺詫異,現在這個時代,很少有男生會喜歡這些東西了,他們大多數都在lol中播撒著自己的熱血和青春。
就在兩個月前小安還曾約我吃飯,說是想跟我聊聊散文和詩的事情,因為我在大學期間寫過不少散文,也寫過幾首詩,不知道怎麼被他知道了,說是喜歡我寫的東西,其實我並不想和他單獨吃飯,或者說,我基本不會單獨跟男生吃飯,總感覺男生請女生吃飯總是有別的目的的,如果我對人家沒意思,乾脆就不要給這個誤會發生的機會,對誰都好。
但這個安靜的小男生一臉的真誠,那麼謙卑的新人姿態,我還是沒忍心,心想,如果有別的事情臨時應對好了,吃個飯而已。下班后,我跟他到公司附近一家西餐廳,這個小安很可愛,說話居然也會像女生一樣臉紅,他拿出來幾篇自己寫的散文和詩給我看,我還真沒料到這個男生情感和心思如此的細膩,文字能寫得這麼溫柔深情。
我們聊得很開心,吃完飯大概晚上九點半左右,付完帳,我見他坐在桌邊還不走,一邊還定定的看著我,我催了他一下:“走了。發什麼呆。”
小安:“莫……莫莉,我我……我……”
我看到他的臉紅的像一張布,馬上就猜到他要說什麼,果然男生請女生吃飯都是別有目的啊,就算是他這樣看似單純又安靜的男生。
我:“不要說了,我們只是同事,或者可以是私下談論寫作的朋友,但不能是別的,請你諒解。”
我明顯的看到小安一臉的失望和沮喪,說完這句話,我們再也沒有開口,在這樣的情緒下,我們走到了餐廳外。
小安:“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好嗎?”
我:“謝謝,不用了,我坐公交幾站地就到……”
小安:“可以考慮一下,給我個機會嗎?”
我:“不可以。”
那天過去之後,小安也沒再對我多說什麼,現在回憶起兩個月前的這件事,我才想起來昨天跟她在line上聊天時,她說我絕情的事,果然,我是一個絕情的人。從那天以後小安更悶了,也不再找我聊散文和詩,我想,他是恨我了吧,恨我拒絕的那麼乾脆,連一點迴旋的餘地都沒有。
現在看到公司群里的微信,我也記起,週五那天小安已經發過一次的,這次是提醒大家別忘記去,我本打算假裝沒看到消息的,沒想到他單給我又發了一次消息。
小安:我生日,你一定要去。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了,畢竟是同事,過生日一起慶祝再正常不過。何況,那麼多人一起,又能怎樣?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回復了個:好。
既然要去就要準備一個生日禮物,剛好前幾天買了一隻剛筆,本來是打算送給下月過生日的表妹做禮物的,鋼筆應該也適合男生吧,便決定先送給他,再給表妹買一個也來得及。
晚上7點,大約有十幾名同事到了麥樂迪,我們訂的是一個大包,其實我有點不太喜歡這種形式的聚會,因為唱k對於多數人來說只是一種發洩,與其說是唱倒不如說是吼,吼得歇斯底里、鬼哭狼嚎,震得人耳朵嗡嗡直響,腦袋疼。
而真正唱得好的或唱得還說得過去的簡直是太少了,我一直懷疑我有噪音狂躁症,就是在這種密集、昏暗的空間里,還要被迫不斷的受那些噪音的刺激,我會想要發火,唱得不好就慢慢唱,不會唱就聽原唱也好啊,非要把話筒喊破算是什麼回事?我自己唱歌水準也很一般,但從來不會去嘶吼,當著那麼多人嚇人,神經病一樣。如果純粹是想發洩自己在家吼多好。
一幫人已經開始一邊狂喝啤酒和鬼哭狼嚎了,對了,我也不喜歡喝酒跟灌水一樣那種狂喝的方式,與其說豪爽不如說是粗暴,毫無美感。我正被噪音刺激到想要發狂奪門而去的時候,一首動人又深情的歌聲傳了出來,大家突然間一片安靜。
若不是因為愛著你
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
每個念頭都關於你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這首歌再熟悉不過了,莫文蔚的《陰天》,我心愛的女神也曾翻唱過,動聽到極致。我也很想能有機會親自唱給我的女神聽。
我轉頭看了一下,原來是小安,沒想到他一個男生把一首女生的歌翻唱的這麼深情和有味道,坦白來說,比我唱得好。
終於有個不嘶吼的了,我便坐下來閉著眼睛靜靜的想聽他唱完這首歌,突然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勁,整個包廂里出奇的安靜,就連一直響著的碰酒的聲音也不見了,而且,那個歌聲離我越來越近,我便睜開了眼睛,差點被嚇的坐到地上。
小安居然當著十幾個同事的面走到我面前那麼深情的對著我唱,眼睛里閃著亮亮的光彩和濕濕的霧氣。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卻又捨不得這樣放棄
不停偳測你的心裡
可有我姓名……
我一下頭皮就發炸了,站起身拉開門迅速的跑了出去。我不知道包廂里的小安和其他人怎麼樣了,我也不想知道。
後來,一位女同事過來洗手間拉我回去,告訴我小安在包廂里哭,我不知所措,我是該置之不理,還是回去勸他?當時,我真的好想出門打車直接回家,我不喜歡這麼高調逼人的方式,我不喜歡應付這樣的場面。我就是這樣,把黑與白,喜歡和不喜歡分得很清楚。
但女同事告訴我這樣不合適,畢竟小安是因為我,我就硬著頭皮回到了包廂,小安開口就直問了一句:“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拒絕我?”
我:“抱歉,我心裡有人了。”
我明顯的看到他眼神里的絕望,本以為他會放棄,沒想到他竟然又說出一句讓我突然點想要發火的話。
他:“沒關係,只要你沒結婚,我就有機會。”
我當時的心情,不知道怎麼說,場面一陣尷尬,沒想到這個看似文靜的男生,這麼的一根筋,突然一狠心說了句:“沒有機會。”
說完再也不想在這個沉悶到壓抑的包廂里繼續呆下去,便出門打了輛車回到了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