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聽見聲音忍不住轉過頭去看,她從未見過天神長什麼樣,但是她想,天神或許就長這樣。
高挺的鼻樑,眼窩深邃,藍色的瞳孔……總之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一個人。
注意到兩人對視時間過於長久,她驚慌失措的跑開。
安德烈看著跑遠的小孩又重返回來,並且從懷裡掏出一枚銀幣,鄭重其事地放在他手裡,隨後像一條魚一樣的跑了。
他看著手心的銀幣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他的下屬德淣端著一碗醒酒藥來到他面前,“公爵。”
安德烈搖搖手指,德淣把碗放在一旁桌上,站在一旁等待示意。
安德烈站起身往外走去,德淣立即跟上。安德烈走到大門口下意識地看向四周。
“公爵,您在找什麼?”
“一隻小花貓。”Ⓟō❶➑Ⓓ.cōΜ()
貓?公爵何時對這種生物感興趣了?儘管心裡這樣想,德淣還是詢問道:“需要屬下派人去找嗎?”
“不用。”雖說眼睛是漂亮了點,但……算了,下次一定要收藏那雙眼睛。
德淣點點頭,跑去打開車門,安德烈坐進了車裡。車內的暖氣和窗外的寒氣形成溫差,車窗上流下一路路水滴。
安德烈單手扯開領帶,手指靈活的解開襯衫最上方的兩顆紐扣。頓時,一個禁慾天神變得有人間煙火氣息,彷彿一個斯文敗類。
他把手心裡的一枚銀幣拿起來端詳著,他從未見過這麼小面值的錢,當然也是第一次有人拿錢給他,這種感覺很新穎。
……
小孩東跑西竄終於跑出了百允,她捂著胸口,輕車熟路的摸黑走回了家--其實就是一個小爛草屋,屋裡只有一張一米長的木板和一張瘸腿的小木桌。
木板上鋪著乾草,以及一床不剩多少棉花的爛棉絮,她坐到木板上借著微弱的月光,細細數著今天的收穫,越數越開心,總共有十九枚,本來應該是二十枚的,但是有一枚給了一個漂亮的人。
小孩想把銀幣藏起來,但是環顧了四周,好像沒有可以藏東西的地方,她鼓起一邊腮幫子,皺著眉頭。
隨後,想到了什麼,只留下一枚銀幣貼身放好,跑到了屋外的槐樹底下,用木棍把土翹起來,把銀幣工工整整的放進坑裡,把土歸位后,整個人踩到土上蹦了幾下。
嗯,收工,明天就去買糖吃!
小孩快速跑到河邊洗了把臉,冷的上牙齒撞下牙齒,她忍著把腳放進河裡涮了一下,踏上鞋子跑了回去。
夜深人靜,小孩陷入了沉睡,寒冷的夜愈發顯得月光的慘白,慘白的月光穿過稀疏的茅草,透進屋裡,照亮了床上的小孩。
小孩的皮膚有些泛黃,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但是睫毛很長,像兩把扇子,鼻子也小巧挺拔。彎著腰縮成一團,背上的骨頭明顯極了,整個人瘦小的可憐。
……
第二早,小孩在陽光沐浴下醒來,伸了個懶腰,一骨碌坐起來,摸摸懷裡的銀幣,當她觸摸到銀幣時,她笑的開心極了,穿上鞋子就往外跑。
……
小孩跑到一個小攤前,把手裡的銀幣遞給小攤販,指了指插在大棍上的款式樣式永遠不變樣的糖葫蘆,或許這些糖葫蘆就沒賣出去過。
小攤販掂量著手裡的銀幣,“偷來的?”
小孩一下生氣了,怒目而視,用眼神殺死小攤販。
“哼,你一小破孩能有什麼錢,肯定是你偷的,我不賣!”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錢是不退給小孩。
小孩親眼看著小攤販把銀幣揣進懷裡,氣的想打人,誰知小攤販一把推開小孩,警告小孩“再鬧下去信不信我把你送進東郊獄!”
小孩氣的小嘴一張一合,但是就是發不出一點聲音,小攤販嘲笑著一把推開小孩。小孩被推的跌坐在地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是就是沒有掉下來。
她就起袖子狠狠地抹了把眼淚,站起來跑開了,小攤販一臉嘚瑟,繼續坐回去剃著牙齒。
西郊貧民窟吶,就是這樣,即使所有人都處於同一困境,也永遠不會守望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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