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慕心頭一凜:“殺白陸山?”
“怎麼,不願意?”隱在陰暗裡的男人,輕蔑地笑了聲,“聽說你跟白家小姐走得很近,是捨不得傷美人心了吧。”
“你是男人,憐香惜玉很正常。不過若是兩國打仗,白陸山必定會再上戰場。別忘了三十年前,是白陸山帶兵阻止祖國統一,導致一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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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就是戰死在前線的吧,當時指揮投彈,害他屍身盡毀的可能就是白陸山。”
“你說,他該不該死?”
顧北慕在黑暗中,無聲地攥緊拳頭,指節咯咯作響。
*
白陸山一年沒回過家,家裡的人都盼望早點見到他。
劉茹為了慶祝丈夫回家,搞了個歡迎會,邀請上流社會的人,來京都最豪華的酒店聚餐。
白瑜最晚知道父親回來,滿心歡喜跟母親來到酒店,等哥哥接父親過來。
酒店外,白景灝將越野車停在門口,恭恭敬敬地打開車門:“爸,到了。”
一個高大奇偉的男人,已到不惑之年,穿著深灰色的樸素T恤衫,長腿跨出車門,左右望向圍滿自己的人群,眉間擰成深深的川字。
“老公!”劉茹眉開眼笑,款款朝白陸山走來,親熱地挽起他的胳膊。
白陸山被她挨到的一瞬,背脊明顯僵了下,而後皺著眉頭小聲說:“我以為是家人簡單吃個飯,何必搞這樣的大排場,請這麼多的人過來。”
“唉,你一回來,家裡的人高興嘛。”劉茹打了個馬虎眼,朝正走到門口的白瑜招招手,“小魚,你的爸爸來了。”
白瑜輕快地飛奔過來:“爸!”
白陸山見到女兒的那刻,眉眼舒展,嘴唇難得咧開笑意。
白瑜昂頭打量父親。
眼前偉岸的身影,似乎比記憶里多了些白髮,儘管歷經滄桑,眉眼仍透露著軍人的堅毅,依然不減當年之色。
這是她從小憧憬的男人!
白陸山拍拍女兒的肩,含笑道:“魚魚好像高了一點。”
一旁的白景灝鄙夷地說:“她骨頭十八歲那年就定型了。”
白瑜瞪了哥哥一眼,挽起父親另一隻胳膊,跟母親一同迎接父親上樓。
而此時,酒店對面一棟大樓,頂部天台的一角。
穿著緊身黑衣的男人,手持狙擊槍潛伏在圍欄旁。
狙擊槍的瞄準鏡,隨一家人步伐而移動,如緊跟其後的影子。
半晌,他放下狙擊槍。
既然組織的任務不能違背,他也不能當著白瑜的面,殺害她的親生父親。
酒店裡,劉茹安排了幾桌酒席。客人們一個個給白陸山敬酒,白陸山雖不喜這種交際場合,但還是客套跟他們碰杯。
酒後三巡,白陸山滿身酒氣,獨自從酒席里出來,靠在陽台旁吹風。
顧北慕看準陽台上的白陸山,狙擊槍重新對準他的身影。
“爸爸。”白瑜一身白色的旗袍,緩緩朝白陸山移近。
白陸山旋身,笑著望向女兒:“你怎麼也出來了?”
“媽要我來找你回去。”白瑜嬌俏的吐吐舌頭,“不過,我打算不聽她的話。”
劉茹有多麼虛榮強勢,是心照不宣的事,但家裡人的小缺點,都會默默相互包容。
白陸山看著如花似玉的女兒,忽然擔心起她的終身大事:“聽說劉鈺這小子,打算跟我們家提親,是真的嗎?”
白瑜愣了愣:“沒有吧……”
當時劉鈺跟她表白了,但未談起提親的事。他不是強人所難的性格,理應會先打動她,再跟白家提親。
“我聽大楞子說的。”白陸山眯起眼笑,“劉鈺我接觸過,是非常不錯的孩子,你可以考慮一下他。”
白瑜低垂眼帘:“可是,我喜歡的人不是他。”
白陸山認真打量女兒的神色:“嗯?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白瑜臉微妙的泛紅:“可能是吧……”
她確實是喜歡顧北慕。
可顧北慕是女人,要是母親知道,一定會暴跳如雷,極力反對她跟顧北慕在一起。
而且南國對同性不包容,醫學書籍里,同性戀被歸結為一種病症。
她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白陸山作為父親,想在關鍵時刻指引女兒,小心翼翼試探:“他是什麼樣的人?”
白瑜低聲道:“我不該喜歡他的……”
“我年輕那會也喜歡過一個女生。”白陸山看向窗外,目光停留在花園冒頭的梔子樹,“她現在在北國,我永遠去不了的地方。”
白瑜跟父親產生片刻共情,手輕柔地搭在父親的肩膀,默然無語。
白陸山柔聲道:“如果他是足夠保護你,愛護你的人,我願意將你交到他手裡。”
遠處的顧北慕,用瞄準鏡拉近鏡頭,看父女兩在陽台上閑聊。
好一會,白瑜離開了陽台,白陸山獨自留了下來。
顧北慕瞄準白陸山的頭顱,胸口仿若被無形大石頭沉沉壓住,艱難喘息。
他心裡非常清楚,白瑜有多愛戴父親。
如果親手殺了白陸山,他便無法再對視她純粹無雜的目光。
這樣的話,他跟她更難在一起。
哪怕兩國統一,也絕無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