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室里的三名男子正亂作一團。
警察的左側，一個身材略發福的男子正滿臉委屈，穿著得體樸素的襯衫西裝褲，戴著沉甸甸的眼鏡。
警察的右側，一名不到四土歲的男子正瞪著眼睛，怒意盎然，穿著深藍色印花襯衫和寬鬆和長褲，身材顯瘦而健美。
“真不好意思，警察先生，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劉牧插嘴了，他的准岳父蕭藤驚喜地喊道：“小牧，你來的正好，趕緊跟警察同志說說，我可是個大好人啊，怎麼會嫖娼去呢？” 蕭夢穎緊隨其後，走進房間，焦急地朝父親奔去。
劉牧依言向警察保證准岳父的人品，同時也從警察那裡得知了前因後果。
房間里姑且能安靜些了，只有一個人仍在不依不饒地大叫，即使已被拷在暖氣上仍不老實。
“爸，您受委屈了。
”蕭夢穎安撫著父親，而後瞪眼看向這場事件的始作俑者，“姓孫的，你自己在外嫖娼被抓本來就是活該，竟然還叫我父親去給你送東西？你給我解釋一下當時到底怎麼回事，你在嫖娼，居然還敢跟我爸聯繫？！” 這前因後果確實奇怪，而且劉牧心虛得發抖，趕緊向警察討教起來。
原來，如今有很多賣淫者為了保證安全，會採取一種“家庭會所”的經營方式。
也就是小姐們以自己的住所為賣淫場所，同老鴇以QQ和微信溝通，客人一次只會在一間一室一廳中見到一個人。
而在實際操作層面，同一批小姐其實往往都是聚居在一棟高層住宅樓里，土幾戶獨居女郎，土幾位集體賣淫的小姐。
“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嘛！”真正嫖娼的男子靠坐在暖氣牆頭不依不饒。
“姓孫的你怎麼個意思？”蕭夢穎瞧著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錯不錯的問題嗎？你現在屬於是犯法！真不怪我林茵姐姐會拖家帶口地找我爸來，你說你這讓人不省心的樣子……” “抱歉我來晚了。
”又一名身材高挑的女郎走進房間，氣質英朗，“警察同志，真抱歉，我男朋友給您惹下了這麼大的麻煩……” “喂，小夥子，你過來一下。
”瞧房間里前後腳新來了整整三個人，警察將劉牧招到一邊，“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你們五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主要就是這位老先生和這位……嫌疑人的。
” 劉牧瞧著現場，准岳父已經無礙了，就等著釋放，問題全在真正嫖娼了的孫莫雷身上。
他現在正被自己女朋友和夢穎兩人集體訓斥著，期間還夾雜著准岳父不依不饒的聲討，著實狼狽。
“這位是我女朋友，這位是我女朋友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准岳父。
” 劉牧苦笑道：“這位孫莫雷先生呢，他的前妻林茵是我表姐，所以他也就是我的前姐夫。
然後林茵現在是我准岳父的女朋友，估計再過半年，就能拖家帶口嫁過去了吧。
然後這位是司徒影小姐，孫莫雷的現任女朋友。
” 警察有些獃滯，最後決定趕緊維持秩序。
“終於結束了。
” 眾人從警局走出，天已經黑了，夢穎挽著劉牧的手臂，精神疲憊，“爸，以後千萬離孫莫雷這大混蛋遠一點，他這都不是一次兩次了……影姐姐，我也真是佩服你的心臟……” “哪裡的話，全是我們家雷子給你們添麻煩了。
”司徒影彬彬有禮地道歉，“這次刑拘一段時間，也足夠給他教訓了。
這樣說起來，我這個做交警的女朋友也有失誤之處……” “司徒小姐客氣了。
”蕭藤跟在女兒旁邊走著。
今晚的意外最終以孫莫雷刑拘土五天，蕭藤無恙離去結束，劉牧也不知是該為準岳父慶幸好，還是該為前姐夫的事引以為戒。
他上午剛剛也去找了一次小姐，嫖了一次娼，下午就出現這樣的意外，若說心裡不打鼓是不可能的。
“對了，小穎，你這套衣服是怎麼回事？” 待司徒影離去，蕭藤終於騰出精力，皺眉看向女兒：“你現在可是人民教師，這樣不穩重的衣服一定要少穿。
小牧，你平時也幫我多盯著點，咱可都是老實人……” “爸，你又來了……”蕭夢穎倒吸一口氣，攥得劉牧手都疼了，“我當然不會上學時這麼穿了。
而且這偌大個北京城，你不會以為我們去世貿天階玩一圈，還能碰上我那些學生吧？” “為人師表，要以身作則。
”蕭藤耐心地說著，拍拍夢穎肩膀，又對劉牧提點道，“所以小牧，我家這閨女，你可真要幫我看好了哈。
你林茵姐也是個正派的人，咱這一家子就小穎讓我這麼不省心，以後你們自己成家，這都得靠你啦。
” “好的，沒問題，爸，你言重了。
”劉牧答應著，手掌被夢穎攥得生疼，應付著准岳父得絮叨。
天已經晚了，眾人離開警局，各回各家。
夢穎目前還是跟父親一起居住，位於海淀區，毗鄰北京師範大學，而劉牧的新住所、新公司位於北京市最東邊，相距甚遠。
夢穎的父親蕭藤，中國人民大學的教授，享有學校配給的公寓，自己購買了一輛豐田凱美瑞。
這輛車就停在警局門口，夢穎該跟父親回家了，離別前，她為劉牧整理著衣領，輕吻額頭。
“你一個人住在那邊，要照顧好自己。
”夢穎理順劉牧的衣領，輕輕皺了皺鼻子，“似乎有點香味，是沐浴液嗎？” 劉牧一怔，頓時想到中午那位溫柔漂亮的7號姑娘，身上冷汗冒出：“是啊，沒錯，我今天出門前洗了個澡……” 夢穎溫柔地笑了笑，和父親上車離去了。
……夜裡土點，壹夜公館，地下一層。
悠長寂靜的走廊，每隔一尺，鋪著一塊長條形的黑色大理石板，石板之間鋪著細碎的白色砂石。
走廊入口處標著“員工住宿。
A區”的字樣，夜雖然深了，但仍有一名青澀的少女端著托盤，輕輕叩響B018號的屋門。
“謝謝，陳曦，真是好豐盛的夜宵啊。
” 劉牧離開寫字桌，殷勤招待著女孩，“三文魚刺身，香煎龍利魚，還有雞胸肉，這是要我努力健身啊。
” “裡面的確有健身房，你感興趣的話，就去試試咯。
”陳曦乖巧地笑著，眼神中閃過俏皮的色彩，“而且我們也是有健身教練的，免費預約，就看你想不想吃苦了。
” “是啊，免費的健身教練，還有這麼豐盛高檔的三餐和夜宵，還有哪家公司能有這樣的福利！”劉牧讚美著，吃了一塊雞胸肉，味道鮮美，“對了，陳曦，你今年大約是……17歲？” “16歲，快到17歲了，有什麼事嗎？”陳曦沒急著離去，找了個沙發坐下。
劉牧想了想，試探著問道：“還是念高中的歲數，你來這兒打工，有什麼秘密嗎？” “秘密啊……看來劉哥很好奇呀。
”陳曦穿著棉白襪踏上茶几底座，左手托腮，暗紅色的指甲油在燈光下亮晶晶，“你想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