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今日子的事……你答應過要找出專門研究神劍支配的人,現在進展如何?」「恐怕要讓你失望了--」伊特藍傑今日子是少年唯一的弱點。
庫維德.金不想乘機要脅,決定坦言不諱。
他們之間不是主從關係,當然也不是阿諛奉承的信賴關係,而是一種利益輸送的命運共同體。
「那位研究者目前好像在拉奇歐斯做客,我正在想其他辦法。
不過,只要打倒帝國的話,應該可以取得瑪那結晶和神劍的資料。
不管多麼惡劣,一定要忍耐到那個時候。
」「不管多麼惡劣……?你也許無法體會,神劍的壓迫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了的。
」少年眼中有著罕見的苦惱色彩。
「我知道。
可是,伊特藍傑,正式的戰鬥現在才開始,我很期望你們和〈閃電〉的表現。
小姑娘似的理想主義無法和帝國溝通,擊潰是唯一途徑。
除非打倒帝國,否則毫無勝算可言。
因為,這裡是……人類的大地。
」總統直接管轄的〈天之閃電〉部隊--其實力已經在戴歐德肯侵略戰中得到印證。
這個部隊擅長沙漠戰,而且練就了不被神劍吞噬心靈的本事。
由於亦具備了防禦瑪那風的能力,因此倘若戰場在達斯卡多倫大沙漠,絕對不會輸給帝國的精靈部隊。
「可以問一個問題?」光阻彷彿看穿了什麼似地凝視著總統。
「為什麼憎恨帝國?」「……你看得出來?」「是啊,之前你對拉奇歐斯女王說的話全是一派胡言吧?你的臉上明明是一副不把這個國家任何官員放在眼裡的表情。
不……你連帝國都不在乎。
帝國的後面……你看到了什麼?」總統苦笑。
「就算騙得過長老們的眼睛也騙不過你,難不成也是神劍的力量?」「誰知道。
我向來對 這些神劍沒什麼好感,所以沒事絕不亂用。
--說吧,你有什麼目的?」「目的嘛……。
」的確,庫維德.金非常憎恨帝國。
〈瑪那障壁製造裝置〉原本也是專門研發用來對付帝國的兵器。
在返回馬洛利根之前,庫維德.金是帝國中央研究所麥托拉研究室的一份子,後來雖然因某事件而離開研究所,不過〈瑪那障壁〉的相關技術當時正是由他與敬如師表的女性一起研究的。
「命運似乎並不喜歡我。
你們應該很清楚吧?與深受命運眷顧的人戰鬥,只有痛苦、煩惱的份。
」「為了改變無法改變的事實……嗎?」庫維德.金點頭回應少年的低語。
他生氣的是,命運總是受永遠神劍主宰。
事實上,早在蕾絲提娜察覺之前,他已經對極不自然且不可思議的精靈系統和以太技術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向拉奇歐斯王國宣戰只是其中的小插曲。
與帝國的戰爭若要得到最高會議的同意,必須發動更多的戰爭才行。
假使帝國向馬洛利根宣戰的話,只要以〈瑪那障壁〉阻擋拉奇歐斯即可。
「……我倒要看看人類有多麼神通廣大。
」向帝國--不,向命運復仇的準備行動已經就緒了。
光阻一回到宿舍,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今日子的房間。
因為部下康琳通報說,今日子突然凶性大發,情緒不穩到極有可能將靠近的精靈還原成瑪那。
「嗚……嗚……喔--!」「嗚!」「別鬆手!小、小心被噼到!」在進入房間之前,光阻便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
今日子在床上痛苦地掙扎,全身不斷發出青白色靈光。
臉色蒼白的精靈們抱著必死的決心,一面忍受小電擊的痛苦、一面按住她的手腳。
光阻稍微放心了。
今日子倘若完全發揮伊特藍傑的戰鬥能力,勢必可以輕而易舉地彈開所有限制她的人,讓神劍飽餐一頓。
由此可見,僅存的一點自我正在拚命抗拒破壞衝動。
「啊,光阻隊長,今日子副官她--」「太危險了,妳們退下!」看見隊長的身影后,精靈們露出得救般的表情。
光阻趕走憂心忡忡的部下們,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今日子,妳不要緊吧?」「嗚……嗚……嗚……」手腳獲釋的少女如嬰兒般蜷縮著身體,背嵴因痛苦而不停地起伏。
她的手上牢牢握著永遠神劍〈空虛〉,拚命與神劍的支配力戰鬥,可是勝敗打從一開始便已經定論。
「喂,該適可而止了吧?你在戴歐德肯和森利姆不是砍了不少精靈嗎?這樣還不夠嗎?」平時經常掛在嘴邊的大無畏笑容消失了。
或許也是四下無人之故,在總統面前總是擺出瀟洒姿態的少年,說話的語氣軟弱到幾近哀求的地步。
《空虛〉宛如餓虎般不斷索求新鮮的瑪那,而且彷彿無底洞般怎麼喂也喂不飽。
戰爭時從敵方精靈身上奪取瑪那得到滿足,休戰時也從今日子身上補給瑪那。
活像一隻邪惡的寄生蟲。
由於無法殺掉宿主,於是便一點一點地吸取瑪那,也因此經常定期性發生強烈的頭痛和呼吸困難癥狀。
和平的日子一久,〈空虛〉便會開始逐漸削弱她的體力和精神。
「……〈因果〉,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嗎?」光阻這把老喜歡閉目沉思、幾乎不曾主動開口說話的神劍,充耳不聞似地不發一語。
「無能為力嗎……這也難怪,因為你們感情不好嘛。
」或許是從小強制精神修行之故,身為寺廟之子的光阻,擁有足以抗拒神劍強制力的力量,加上在武術專家的祖父和父親的薰陶下,興趣使然而習得的柔術、劍術、棒術等武士道亦派上用場。
所幸,〈因果〉不像〈空虛〉那麼貪婪無度,是個理解力還不錯的夥伴,雖然無法絕對信賴,不過似乎可以締結某種協定。
只是,從光阻決定握劍戰鬥的那一刻開始,他也步入了必須斬殺精靈以取得瑪那的命運。
「嗚……嗚、嗚--!」今日子終於超越了極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轉身。
室內響起一陣尖銳的金屬音。
〈因果〉接住了〈空虛〉。
對手如果是精靈,此銳利一擊勢必可以讓她瞬間斷成兩半。
光阻痛苦地眯著眼。
她是個活潑、開朗、豪爽、親切--雖然有一點任性、彆扭,可是人見人愛,溫柔又很會照顧別人的少女。
然而現在的她卻像貓咪一般瞪大眼晴,威嚇地呼著急促的氣息,短髮朝上豎立。
恐懼和絕望讓她精神崩潰,心靈已經被完全吞噬。
〈空虛〉不斷哆嗦。
它渴望一刀砍了光阻。
「妳……其實……一點也不堅強。
」或許是聽到他的聲音吧,少女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
「啊……殺……」正常 意識微微浮現后,眼淚從圓熘熘的大眼睛奪眶而出,櫻桃小口極為迫切地想傳遞訊息。
殺了我--。
她的唇這麼動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