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 - 245.考慮

244.
洗漱,睡覺。
不用加班的生活其實還挺開心。林素甚至還給家裡視頻了一下。媽媽已經快退休了,正準備加入廣場舞的團隊;爸爸還有幾年班要上。小城市工資不高消費不低,老人一輩子存了點錢,也是計劃著給她在哪裡安個家。
“我在A國。”她說。
“出差了,”她說,“公司安排出差。”
“沒事——哪裡就我一個?我們公司十幾個人過來的。這裡是酒店,”鏡頭一晃,房間擺設一晃而過,她又解釋,“是民宿那種酒店,很貴的,公司報銷。”
“像別人的屋子?當然像了,這裡主打的就是這種風格。”
“孫強。唉你們還提他幹嘛?他還在給你們打電話?什麼男朋友?他說我有男朋友?哎呀這個人!你們別接他電話了行不行?我沒有男朋友,沒有,那個還不是男朋友——唉你們管這些幹嘛!別人還不能陪我逛街啦?唉你們什麼思想觀念!”林素坐在床上胸膛起伏,只感覺自己和爸媽的思想觀念已經隔了幾代人那麼遠,“逛街離當男朋友還差的很遠!什麼?過年帶回家?”心裡一跳,她大驚失色,只是拿著電話說,“人家怎麼會和我回家?你們都在想些什麼!”
“不說了不說了。”她又說,“你們別接孫強電話了!難道我還嫁不出去嗎?”
關燈,睡覺。
爸媽真是暈頭了,居然喊她過年把周先生帶回家。周先生跟她回家——他穿著中山裝,拿著他的手串,眉目沉沉,音容笑貌猶在眼前。林素打了一個哆嗦,摸了摸胳膊上的J皮疙瘩。
可怕。
拉上窗帘,屋外路燈的光順著縫隙流淌了進來。閉上眼睛迷迷糊糊不知道過了多久,房門傳來打開的聲音。門好像被人打開了,林素勉強睜開眼,走廊燈光照出了門口一個修長強壯的身影,正在走進來。
......
“我需要幾個孩子,來做我的繼承人。”
窗外一片靜謐。
月色混合路燈的光芒灑落地板,或許是這驚悚的發言讓她緊繃,她慢慢的平靜著呼吸,然後他又突然笑了一聲。
何總喝醉了。他居然說生孩子。
他在想什麼?她難道不是助理嗎?
她貪戀他的美色,當然也有財富。
可是這個人明明是不婚主義。給不婚主義生孩子,這又算是什麼?至少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生活,所以才導致現在的目瞪狗呆。
“給你房子。”他的聲音卻在旁邊響起,聲音低低,“一個月兩百萬。”
兩百萬。
哪個房子?她想問。
可是沒問。感覺像討價還價。
何總你覺得孩子是什麼呢?她更想問。
可還是沒問。
西子小姐呢?白蘭夫人?甲乙丙丁?他為什麼不找她們生?西子小姐肯定願意的。她比她有氣質,基因未必不必她更好。可是這些她還是沒問。她以前沒接觸過豪門,可是豪門的故事她也聽說過不少,憑窗望夫,生三四個孩子,守望不回家的男人。就連擁有頂級美貌還有事業的季太,也要在和豪門公子里的婚姻里裝聾作啞。
她已經感受過這種奢華的生活,私人飛機,遊艇,以前路過而不會進入的那些店,想要什麼都有人來為你大成的快樂——所有人都畢恭畢敬。但是一想到那種抱娃痴等的生活,她卻又冷靜幾分,只感覺到已經憑白生出幾分憊懶來。
如果她是這種等得人的性格,她也不會和孫強分得那麼乾淨利落了。就她的出身,孫強的七萬五也已經夠她忍氣吞聲。
可能孫強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沉默了一會兒,黑暗裡終於響起女人的聲音,有些沙啞,低低的,“何總我還是想做您的助理——”
沒有提他的不婚主義,也沒有提其他的痴心妄想。
只是想爭取一下。
或許他也是酒意。
揉捏乳房的手頓住了。男人的呼吸噴洒在她頭頂,那麼的溫熱。
他沒有回答。
“我知道可能助理做不了多久。”她卻又說話,聲音低低。男人的呼吸突然重了一秒,一股溫熱的氣流撫動了她的發。
“你想做多久助理?”他卻又問,就在她的頭頂,聲音淡淡的,他的聲音又響起,“這兩個並不衝突。”
“媽咪當年做爹地的助理,”他說,“做了三年,那時候我也出生了。”
沒有人回答。
這不是她能決定的。何太太的路她也無法複製。至少懷孕了還上班到九點她做不到。
這和我們沒有關係。
神使鬼差的,上午何總的這句話偏又突然出現她的腦海里。上午在車上說這話的何總風度翩翩,溫潤如玉,言語內容里卻又總透著一股子讓人寒氣上升的冷漠來。
他說一切決策只和金錢有關。
如果她現在拒絕,她會不會當場失業?無情的富豪公子今晚帶著隨從坐著飛機離開,留下了語言不通的她在陌生的國度。
“我可不可以先思考一下。”她低聲回答。這是一種常用拖延的政策——為了掩飾這種政策,她甚至握住了男人的手,十指交扣。女人的這種熱情似乎讓男人來了一些勁頭,又抱緊了她。
她挪了挪,猶豫了一下,側身主動去抱他的胸膛。
這是何總的胸膛。
結實,光滑,充滿男人的味道。
她把臉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
心突然就一下子軟了一下。
這麼親密的姿勢。
兩百萬一個月。
房子。
她突然恍惚,好像這才聽懂了他的條件似的。這是真的便捷通道,意味不一樣的人生。她也可以抱著他——以這樣一種親密的姿勢,他沒有拒絕她主動的親密。
這或許也是一種特殊。
“思考一下是對的。”
他似乎誤會了什麼,笑了起來,聲音有些愉悅,放在她背上慢慢撫摸,“畢竟這是一件慎重的事。越慎重越好。”
黑暗裡的女人沒有說話。
“孩子生了,那又怎麼辦呢?”黑暗裡,她到底又輕聲問。
男人的手在她身上撫摸著,一下,又一下,沒有回答。
可是她覺得,他明白她在問什麼。
“……何總你會和我結婚嗎?”
也許掃興,也許不該問——可到底是問了。就像是比迫。
又自然而言。
也許問的時候,提問者自己都毫無信心,所以語氣顯得平和又平靜。
男人的手頓住了,掌心貼在她的背上。
“酥san你想結婚嗎?”他卻問她,聲音平穩。
“……”她沒有回答。
“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以為他會說別的,以為他會敷衍一下,可是男人卻真的在嘆氣。手放在她背上,黑暗裡他的聲音響起,就像是上午車裡那樣的坦然和平淡,“我是不婚主義,這輩子不會和任何人結婚。”
女人沒有回答。
“你不必理解我這種選擇。”他輕輕撫摸她的背,“不過酥san你想想,結婚意味著什麼呢?所有你想從婚姻得到的一切,我都可以一樣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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