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i was just passing by…i didn’t know it was your fruit.can you tell me where…it…this is?u look like a european.”
馬婷達看著她英語毫不流利地解釋了好一會兒,忽然勾起唇,用純正的中文說:“你錯了,我不是歐洲人,我是印度人。”
印度?……他們居然完全反著方向,漂到了印度?
李妮妮心底浮現出一種荒謬。
怪不得之前馬婷達說的話她聽不懂,估摸著是印地語,或者是達羅毗荼語。
但她馬上就發現了華點:“你會說中文?”
馬婷達:“中國和印度就差一個時間區,我為什麼不會說中文?”
李妮妮:“……時間區?”
“對。”馬婷達把弓箭跨到自己背上,上下打量了一會兒李妮妮,蹙眉道:“你怎麼這麼白?”
沒等李妮妮回答,她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自言自語到:“也是,中國現在22世紀,文明區的貴族養尊處優,不用捕魚,也不用打獵,當然不會曬到太陽。”
什麼叫,中國……在22世紀?
難道印度現在不在22世紀嗎?
馬婷達一甩馬鞭,李妮妮還在琢磨她匪夷所思的用詞,雙手就被馬婷達的鞭子緊緊捆住。
李妮妮:“?”
不是,現代社會,還可以私自捆人了嗎?
印度好歹是南亞次大陸最大的國家,還是一個共和國,如今都不依法治國了?
而且這地方是怎麼回事?
來叢林里打獵,不帶□□,反而用箭?
搞得像是冷兵器時代的cosplay。
“小白臉,雖然你是中國人,但是這座島上所有的動物和植物,都是我族裡的私有財產。”
馬婷達打了一個唿哨,一頭白牛立刻慢吞吞地刨著蹄子走過來。
她翻身騎在白牛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妮妮。
“你不經我允許摘了果子,就是違背了族規,我必須依照神的意志,把偷竊者交給神審判,並依法處死偷竊者。”
處、處死?
李妮妮都沒心思計較自己居然被人稱作小白臉這件事了。
她吃驚地看著牛背上的馬婷達:“你們現在搞死刑,都不需要經過法院審判了嗎?”
“法院那是高等時區文明會做的事,在我們這裡,神就是法律。”
馬婷達冷笑一聲,一拎長鞭,李妮妮立刻被向前拉的一個趔趄,隨著牛小跑起來。
……還好這是家牛,不是野馬,跑得沒有那麼快,李妮妮勉強能跟上。
但是在印度,一個可以騎牛的人……地位應該非常高吧?
為什麼還會穿草編鞋呢?
眾所周知,印度是一個衛生部長還是哪個部長,都能號召全國人喝牛尿來治療新冠肺炎的神奇地方。
牛在印度有著崇高的地位。
尤其是這種白牛。
印度神仙非常非常多,他們人口13億,光有名字的神仙就有2個億,但80%的印度人依然崇拜印度教,印度教三大主神之一濕婆的坐騎南迪,就是一頭牛。
根據印度教教義,一切神靈都生活在牛的體內。
所以牛在印度被視作神的化身,白牛不僅不能殺,有錢人還經常會雇幾個男僕,每天就是為了全天候伺候這頭白牛。
甚至在瘟疫興起時,呆在印度做生意的中國人,判斷自己要不要撤離印度,都不是看街上人少了沒有,而是看街上牛少了沒有。
一旦發現有錢人都不把白牛拿出來遛了,就說明疫情快要控制不住了,印度這鬼地方不能呆了,得趕緊回國。
在這種以牛為尊的國度,一個膽敢騎著白牛在街上走的人,會是什麼身份?
李妮妮一時沒想出來。
但按照印度的種姓制度,她肯定是一個特別高階的婆羅門。
因為印度的4個種姓——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里,只有婆羅門能跟神有關係,可以說是完全壟斷了神權。
連排行第二的剎帝利,也只是將軍和武士的頭銜而已。
李妮妮光著腳,跟著牛小跑了一個多小時,就氣喘吁吁。
騎在牛背上的少女回過頭來,不悅地說:“你是怎麼回事?我都用最低的速度在散步了,我的牛都開始吃草了,你居然連這都跟不上?”
牛配合地揚了揚蹄子。
連馬婷達肩膀上的鷹都蠢蠢欲動,想來啄她。
但李妮妮腳底已經被磨破,是真的走不動,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破摔道:“你趕時間嗎?不趕時間的話就讓我休息一下。”
馬婷達:“……”
見過心大的,沒見過這麼心大的,這女的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身份嗎?
面對著即將處死自己的人,難道不該畢恭畢敬、誠惶誠恐?
再怎麼樣,都不該用這種旅遊時,對導遊說話的語氣吧。
馬婷達歪頭冷冷地盯了她幾秒。
忽然輕飄飄地說:
“等回到族裡,我會把你交給大黑天審判,如果大黑天決定處死偷竊者,你就會被綁在柱子上活活燒死。”
剛炸完大黑天地宮的李妮妮毫無波瀾:“哦。”
馬婷達:“……”
但李妮妮馬上想到了一個問題:“你崇拜大黑天?但大黑天不是印度教的,大黑天是佛教的,佛教又不崇拜牛……”
馬婷達拎起了自己的弓,慢條斯理地搭上一根箭:“你想說什麼?”
李妮妮眼巴巴的看著她的牛:“既然你不崇拜牛,那我能不能蹭一下你的牛……”
——咻!
李妮妮話音剛落,一根短箭就擦著她的長發掠過,深深地扎進了沙地里。
“你再膽敢冒犯我的牛,下一次,這根箭就會射-進你的眼睛,再從你的眼睛射穿你的腦殼。”
馬婷達又抽出一根箭,搭在弓上威脅地對準她。
“我勸你不要不識抬舉。”
李妮妮:“……”
但李妮妮腳板受傷了,實在走得太慢,這也的確是一個問題。
他們釋迦族族規森嚴,律法嚴苛,每天太陽落山前會有門禁,哪怕是他,也不能越過門禁硬闖進去。
但就看眼前這女的懨懨的樣子,別說太陽落山前了,就是今天晚上月亮掛在了樹梢上,他們也到達不了目的地。
難道真的要把這個女的,放在他的牛上?
馬婷達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潔白得沒有一根雜毛的神牛,最後還是不忍心讓一個會來骯髒月經的女人玷污它。
算了,還是讓這女的自己跟在後面跑吧。
大不了讓牛跑快點,拖著她走。
反正這個速度她也拖不死,頂多被地面磨掉一層皮。
然而馬婷達剛翻身上馬,眼角餘光,就瞥見了李妮妮露在褲腿外面的腳。
陽光漏過南亞喬木枝葉的間隙,星星點點落在她的腳背上,更顯得她腳底血跡斑駁。
和印度靠近赤帶地域,大多膚色棕咖的女人不同,這個女人的腳也是白白嫩嫩、軟軟綿綿。
像白牛幼崽身上最細軟的毛,又像是初生的小羊羔。
不知道摸上去是什麼感覺。
馬婷達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
但他隨即又不悅地想,他為什麼要嚇一跳?在這座城邦里,有什麼東西是他得不到的?
或許等大黑天把這女的審判死了,他可以和大祭司商量一下,先把她的這雙腳砍下來,作為他的收藏品。
泡在從中國時區進口的福爾馬林里,再加一點點防腐劑【2】。
馬婷達盯著她的腳看了許久,忽然嗤笑一聲,走到她面前,從背後拎起她的衣領,像抗一個麻布袋一樣,一把將她擼了到了自己肩膀上。
李妮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另一個小姑娘扛起來了:“……你做什麼?”
馬婷達扛著李妮妮,一臉麻煩地翻身上牛:“啰嗦。”
不用顧及李妮妮這個負累,牛頓時撒開了蹄子,開始了忘情地狂奔。
李妮妮頭朝下被顛上顛下,比暈車還暈車,覺得自己快要吐了,和馬婷達打商量道:“……可以換一個姿勢嗎?你這樣我很不舒服。”
馬婷達匪夷所思:“……你還想舒服?拜託,你是我的囚犯,難道你覺得我是來帶你春遊的嗎?”
李妮妮:“不是……”
馬婷達不耐煩道:“再說廢話,我殺了你。”
李妮妮:“嘔……”
馬婷達面露凶色:“再嘔,我殺了你。”
李妮妮:“……”
李妮妮第1次感受到了牛的速度能有多快。
速度根本不遜色於馬。
怪不得以前古人還有騎著牛作戰的,甚至還有直接把牛編成軍隊的。
李妮妮只覺得狂風在自己耳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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