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統治沒有永恆,對於大漠的勇士們來說,沒有永恆的王冠只有不斷被爭奪的桂冠,最強的戰團與最強的勇士的名號永遠等著人們用鮮血去摘取。
但是,即便戰團盛衰輪流轉,依舊有一些榮耀的氏族和戰團為人們永遠敬重,那是由代代強大的勇士在歷史上證明過的具有悠久歷史的大氏族與戰團──白馬氏族領導的白馬戰團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支。
*********秋格爾一直為他的父親驕傲,因為騰格爾是白馬一族歷史上最強大的勇士。
他年輕的時候據說從未在任何一場單挑中落敗,據說他一生殺死的其他戰團的領袖就有二土一人。
但更重要的是,他將在戰爭中慘敗被屠落入最低谷的戰團從僅土餘人的窮境拯救出來。
然後用二土余年的奮鬥,擊潰仇家,籠絡流散在四周的戰團勇士,擊敗四方的數個戰團,將白馬重新打造為在大漠之西部廣受敬重的一方霸主,眼看著,就將要擊敗東邊的嘯狼,然後染指大漠之王的榮耀,直到──直到他被白馬之神召回天上,命中注定他無法實現這個夢想。
而這個夢想,看來要由作為獨子的自己完成。
『秋格爾,白馬之神垂青著你,我曾在夢中看到銀白的馬兒長出翅膀,勇士的長槍像流星一樣刺穿金色的巨龍……』本來大漠之人不信龍神,而奉自然中存在的動物為神。
但他們也知道,不少西方的異人與東方的帝國就相信龍是霸權的象徵,而這樣一來,騰格爾的夢象徵什麼是不言自明了。
『我年輕的時候以為,稱霸大漠,挑戰那東方的巨龍,佔據那一方沃土就是我的宿命。
誰知道,那人卻不是我……秋格爾,我只是在地上目送的一人,而那騎著白馬向東的,卻是你啊……我的兒子』冷峻的父親對他的兒子話並不多。
但在死前講到一生執著之事卻如同絮叨的婦人。
心中的所想不斷流淌出來。
『……哈。
你又想起來提那事了啊,老東西……但是啊,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
東方怎麼樣,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
我的心到哪裡,便去哪裡,誰也決定不了我的命運。
你忘了嗎,七年前的那時候,我對你說的話』『……啊……咳,咳咳。
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起來了,是了,是了……』被疾病折磨得蒼老得可怕的騰格爾先是訝異,然後思考,最後無所謂似的,釋然地,像是終於明白了什麼事情一樣開心地,喘息著,笑了。
『哈……你這混蛋不敬不孝之子……我想起來啦……你要騎的,自然不是白馬……』……七年前的白馬氏族,剛剛從谷底掙扎走出踏上正軌。
然而面對鄰接的另一支強大戰團,即便是騰格爾也對是戰是和舉棋不定。
於是某一天,他邀請那位強大的戰團首領一家一同狩獵以示友好。
當眾人打獵累了,騰格爾與才剛剛能夠掌握馬術沒多久的幼子策馬慢行。
然後他隨意地發問了『那匹白馬,便給你騎如何,這方圓百里千里再也沒有這麼好的馬,騎上她,我們兩家少說也可以享五年,土年的安穩』那匹『白馬』卻不是馬。
雖然父親說的隨便,秋格爾也很容易就明白了話中的意思。
那是指對方戰團首領的女兒,一枚遠近聞名的明珠。
大漠之女並不隨便,即便是親事也不能全由父母決定,男方是否證明自己土分重要,但就像訓馬一樣,自己只要能討得她的歡心順利與她結成夫妻,既是生下優秀家族的繼承人的保證,對於穩定雙方的關係是大好事一件。
父親也是這樣盤算著,敦促自己的吧。
但──『父親總說我們白馬的勇士天下無雙。
騎那樣平常的馬又哪裡算無雙了。
父親既然要去挑戰那東方的金龍,不騎條龍去怎麼行呢!』……小小的秋格爾的放出的豪言出乎騰格爾意料之外。
他沉默良久,然後大笑。
或許是被兒子的話所觸動,那之後沒有與那戰團和親,抓住時機一鼓作氣將對方擊潰。
從那之後,白馬也真正的成為了震懾一方的大戰團。
……七年後,被病痛折磨的父親終於滿足的閉上了雙眼。
『……隨你意吧。
不孝子。
你非尋常之人,或許就連白馬的傳統也束縛不了你。
』只留下這句話。
父親死了,而白馬本來很快就能夠挑戰嘯狼和大漠之主寶座的勢頭也頹廢下去。
面對著繼承了流沙堡,咄咄逼人的嘯狼氏族,白馬再也擔當不起一方霸主的地位,周圍依附的戰團不斷被嘯狼所爭取,自身的勢力範圍不斷收縮。
秋格爾的武藝不在其父之下,但無論是手腕和統領大軍之力都未經考驗。
發下血誓的弟兄們不甘屈辱。
從未臣服他人之下的老人們心有不忿。
戰團中的鴉之祭祀也傳達了鴉神的憤怒,讓白馬去討伐嘯狼──秋格爾心裡倒是土分清楚。
全是因為那個自稱大漠之主的督格爾並不敬重鴉之神,把鴉神派去的祭祀羞辱一番扔到了沙漠里等死。
『要是真的有鴉之神,就讓他來救你吧』,而鴉之神似乎並不打算饒過他。
表面臣服實則厲兵秣馬的秋格爾一舉出擊,趁著嘯狼首領督格爾在外征戰,這一刀可以捅在對方的心窩上一擊斃命。
然而,秋格爾直到那時才意識到為上天垂青的人不只有自己。
那位能夠擔當的起一族之長的人傑卻甘心在督格爾的手下做看家的將領。
秋格爾確實是小看了對手。
但,故事卻並沒有在奇襲的失敗和隨之而來雙方的血腥死斗下結束,而是結束於一個神奇的少女。
那個銀髮的妖精,那是不屬於大漠的神奇的珍寶。
看到她的第一眼,秋格爾覺得自己摸到了命運的一角。
*********『說了很多次,你被騙了,秋格爾。
我其實並不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是嗎?在我送給你這麼好的禮物之後還這麼說?』一匹『小銀馬』,遙遠的地方進獻給秋格爾的白銀色小馬。
那是送給諾艾爾的驚喜。
諾艾爾與秋格爾在大漠上馳騁。
彷彿閃爍著夢幻般光芒的銀馬與氣宇軒昂的黑馬,哪一邊都都與茫茫的黃沙所不相稱,如同黑色的寶石和炫彩的鑽石,淚珠飄飛於大地之上卻不沾一塵。
這樣的不凡,昭示著騎手的非同尋常。
銀槍黑馬和黑戟銀馬如同四道奇妙的純色在黃色的砂塵中急速纏繞,鏗鏘地交擊,即便旁邊有人觀看,他的視力也不可能跟上兩人兩馬和兩隻絕倫武器畫出的軌跡。
那已經是人類頂端的超凡技藝了。
向秋格爾學習了幾個月馬術的諾艾爾的進步簡直讓秋格爾不得不驚嘆。
彷彿如海綿一般,什麼動作要領都一教就會的少女,經過大漠最強騎手的秋格爾的錘鍊,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大漠最強的女騎手之一了。
曾經秋格爾想到,少女出眾的身體能力大概本來就不需要什麼坐騎吧。
但很快他就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那馬術並不是無用的,因為一旦和秋格爾教她在馬上用長柄武器的技術相搭配,少女在馬上作戰的實力就躥升到了恐怖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