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您好，我是米吉文化的程吉，請問有什麼事？”
“我是宋思涵。”
電話傳來的回答語氣輕鬆：“我知道。”
宋思涵：“我們公司有意向針對一些小家電類舊產品做一次集中推廣，米吉能做嗎？”
那邊靜了大約兩秒，再出聲時十分正式：“沒問題，我們有相關成功案例，請絕對放心。請問您什麼時間合適，我們見面詳談？”
宋思涵想了想：“明天周四，下午三點整在……在寫字樓二樓的‘三山咖啡’見，稍後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的，沒問題，謝謝您的信任，明天下午見。”
掛了電話，宋思涵猶有些不自在。雖然這是她習慣了的說話方式，但一想到電話那頭是程吉的臉，她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像這樣正式的會面，其實一般約在公司會議室或者她的辦公室。上次撞見程吉和管明明周六在外面的咖啡廳見面，應該是特殊情況的加班。
重遇的時候程吉表現得對華躍毫無芥蒂，但宋思涵仍是擔心程吉到這裡來會不舒服，所以約在了樓下。這棟樓是純辦公樓，一樓和二樓都有咖啡廳，旁邊連通的商場里也有咖啡店，都是樓里職員們與人約見常選的地方。
第二天下午宋思涵提前下樓到三山咖啡，剛在窗邊位子坐下就看到程吉走進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程吉一坐下來先道歉。
“你沒晚。”她們都來早了。
程吉笑笑：“比你晚就是晚了。”
宋思涵聽她語氣略帶隨意，不由凝視她的臉。程吉面對她一直非常職業化，難得表現出一絲她們曾經認識過的跡象。
程吉：“宋經理，您喝什麼，我來點單？”
宋思涵：“熱的摩卡。”
“好，您稍等。”程吉放下包，起身去櫃檯。
宋思涵一語不發地看著她的背影。程吉今天穿著黑色職業套裝，袖口和褲腳是九分設計，露一點手腕和腳踝，裡面搭的是純白棉質T恤，比較正式，也不至於沉悶。腳上還是白色運動鞋，好像和九月遇見那次是同一雙。
她低頭看看自己，把卷到手肘的襯衫袖子放下，系好扣子，抻了抻胳膊讓衣袖的褶皺不那麼明顯。因為來見的人是程吉，她忘記了整理儀錶，和程吉一比她顯得太隨意了。
程吉拿著咖啡回來，笑著說：“久等了，當心燙。”
宋思涵一看她笑容之中的熱情，覺得她可能要說恭維的話了，果斷切入正題：“我研究過米吉官網的推廣活動案例，非常符合我們的設想，這次見面我是帶著合作的誠意來的，我們可以直接開始商討方案，順利的話下次見面就是簽合同的時候。”
程吉一愣，從善如流地跳過寒暄試探步驟，開始表現己方的誠意。
“接到您的電話以後，我們對貴公司的企業文化與品牌口碑進行了深入了解，剖析了華躍品牌下目前在售的產品特點與顧客定位。今天來見宋經理，我這裡已經有幾個初步方案，不如您先講一下貴公司打算把哪些產品集中推廣，我再給你介紹合適的方案？”
“好。”宋思涵在講之前，糾正道，“我只是組長，不用叫經理。”一般稱呼對方職位都會往高了叫，經理是最常用的稱呼，其他人這麼稱呼還好，程吉這麼叫她就覺得奇怪。程吉對她說“您”她也不大適應。
聽到程吉答應了一句“好的宋組長”，宋思涵又說：“也不用對我用尊稱，說‘你’就可以了。”
程吉聞言笑了一下，多說了兩句：“你比我大兩歲，稱呼‘您’沒什麼錯。再說現在是工作時間，我希望您看到我專業的一面。”
宋思涵笑問：“專業包括熱情的態度和客套？你以前——”她意識到不妥，戛然而止。
程吉面無異色：“當然包括了，這些能體現出我們對客戶的重視。而且大部分人吃這一套。”
宋思涵想了一下，如果她和程吉沒有過去的記憶，見到這樣一個熱情禮貌又長得可愛的小姑娘，自然會心生好感。
她意識到，她之所以不習慣程吉對她說“您”、說“請”，不想程吉對她這樣客套，是因為她沒有把程吉完全當作一個合作公司的經理，她似乎還挺想和程吉敘敘舊，輕輕鬆鬆地喝杯咖啡，聽程吉說說這些年的經歷。
恍惚了片刻，宋思涵回過神來，對程吉笑了笑，也拿出了工作的態度。
兩人都擺正狀態，後面的商議討論進行得十分順暢。宋思涵越聽越有信心，這次合作也許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她想到幫程吉拿下華躍的合同的時候，她確實研究過米吉文化的官網。程吉說她們與“多家知名公司”合作，誇大了現實，但這是很普遍的現象。宋思涵仔細看過卻發現，不論合作方是大小公司，米吉文化都會以有限的預算獲得最大的效果。
就像今天程吉說到華躍公司的企業口碑、產品定位時侃侃而談，不難知道她從昨天到今天的時間裡做了多少功課。宋思涵有些後悔沒給程吉多點時間準備，程吉的妝比較薄，仔細看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昨晚應該熬了夜。
“宋組長？”程吉喚道。
“嗯？”宋思涵意識到自己剛才跑神了。
程吉體貼地提醒：“我們剛才說到線上宣傳的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