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倆不約而同精心裝扮，都穿弔帶連衣裙，都化彩色眼妝，都把綁起的發尾燙了卷，宛如姐妹相認現場。
宋燕和婁靜嫻都從宋思涵口中聽到過對方的名字，見面后表現得頗投緣，卻非得一人挽著宋思涵一邊胳膊，隔著她說話。不知情的人看到她們三個還以為她宋思涵左擁右抱，誰能想到裡面只有她一個人是彎的？
“綢緣”內的軟裝運用了大量絲綢面料，昏暗的室內，燈光照在光滑細膩的面料上，顯得柔情而旖旎。三人進入卡座，宋思涵坐中間，姐妹二人坐在她兩邊。沙發靠枕也是綢面的，摸上去手感很好。
這時座位還有許多空著，酒水上來，三人閑聊著天，等待酒吧的人聲漸漸熱鬧起來，到了九點這裡已經全部坐滿，音樂由舒緩轉為動感，她們的視線便游弋到卡座之外。
“你們看前面散台，短頭髮穿亮片裙子的那個，腿很漂亮。”婁靜嫻說。
宋思涵轉頭去找，看到了那個側對她們的女孩，一雙白生生的大長腿無處安放。
“她對面那個看起來像是她女朋友，拉手了！她們拉手了！果然是女朋友。”婁靜嫻說。
宋思涵：“……”你這麼遺憾幹什麼？
宋燕說：“舞池裡有個白T恤扎在牛仔短褲里的，我喜歡這個款。”
“哪呢哪呢？”婁靜嫻積極問道。
宋思涵也去看，舞池現在人不多，很好找。那個女孩背對她們，齊肩發很清純，短褲下也是一雙白溜溜的長腿。她正欣賞著，那女孩身體轉動，讓她看見了正面，一張精緻漂亮的巴掌小臉，笑時一雙大眼睛微彎。
宋思涵眼中浮出訝色。距離有些遠，但她看得清晰，那是程吉。程吉怎麼來這裡了？不對，程吉怎麼這麼巧在今天來這裡了？宋思涵瞥了眼婁靜嫻，她的視線已經抓到程吉，表情沒有任何異樣。宋思涵鬆口氣，自哂地想，二十年前見過的人現在能認出來才奇怪，何況婁靜嫻向來忘性大，她真是過度緊張了。
這麼想著，她不禁再看向程吉，不知道是不是她們三個的視線太灼熱，程吉忽然像有所察覺，目光越過舞池邊的散台客人們看向了她們所在的卡座，然後與宋思涵的目光相接。
宋思涵微怔，腦海中飛快地想道：程吉的記憶力很好，興許現在還能認出婁靜嫻，她還是不打招呼為好，免得讓程吉想起過去的事情破壞了心情……這些想法還沒轉完，程吉已經若無其事地回過頭，好似完全沒有看見她一樣。
宋思涵：“？”
宋燕被嚇了一跳：“她看到我們了嗎？真敏銳啊。”
婁靜嫻很興奮：“你看到她的臉了嗎？又白又小好可愛，我喜歡，一看就是個單純的小女孩。”
宋思涵吐了口氣，拿起酒杯喝一口，剛才那下憋得有點內傷。
婁靜嫻和宋燕繼續尋找美女的小遊戲，宋思涵偶爾隨著她們的描述看一眼，一直沒怎麼說話，過了十多分鐘，婁靜嫻和宋燕都發覺她興緻不高，以為她還在為分手的事難過，轉而安慰起她來。
宋思涵總不能說她是在想程吉的事，只好默認了。
婁靜嫻：“你不是第一次失戀了，堅強一點。我們今天出來就是尋歡作樂的，給美女們一點尊重，沒有長腿解決不了的傷痛。”
宋燕押她的韻：“我也失戀過，你的感受我能懂，到了這個年紀時光匆匆，抓緊一切能讓自己開心的東西，把煩惱都放空，這樣不知不覺你就找回了單身的光榮。”
宋思涵忍不住也來了一段：“你們怎麼勸我都是無用功，我知道失戀以後該怎麼弄，不用管我，請你們自由自在地發fong。”
婁靜嫻覺得有理，點頭：“那我去跳舞。”
宋思涵推宋燕：“你們倆一起去，讓我靜靜。”
卡座位置高，宋思涵挺直身子，目光搜尋一圈舞池，人很多，沒有發現程吉的身影，就不再找，端起杯子叼著吸管慢慢喝雞尾酒。酒吧里有音樂聲，有人說話笑聲，但婁靜嫻和宋燕離開后，宋思涵身邊好像真的安靜了，她逐漸有一種自己與環境格格不入的感覺。
宋思涵把她們留下的包移近自己旁邊，拿出手機刷刷八卦，驀地想起程吉的公司，便搜索官網點進去看。這家名為米吉文化的公司果然如程吉所說，拿出過不少成果。從網站上掛著的案例時間，宋思涵可以輕易獲知程吉的工作歷程。
原來程吉畢業后在工作室一年後就回了京州，她們在同一座城市裡待了兩年。
現在華躍還看不上這樣的小公司，但宋思涵比較看好米吉文化，如果這次沒有意外遇見，再過幾年也許兩家公司就會有合作，她仍會遇到程吉。
把米吉的官網細緻看過一遍，宋思涵收起手機，抬頭正好看到舞池姐妹花回來了。
宋燕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出去找安靜的地方回電話。婁靜嫻叫了一杯海岸，打開微信通過一條好友申請，津津有味地看這位新朋友的朋友圈。
宋思涵意外地問：“剛認識的？你不是來真的吧？”
“什麼真的，認識了一個新朋友而已。”婁靜嫻說，“以後約著一起玩。”
宋思涵好奇：“是富二代嗎？”
“當然了，她和我有同款Cartier手鐲，不然我怎麼在人群中注意到她？”婁靜嫻側身過來給她看新朋友的一張照片，“看，這件外套我也有。”
婁靜嫻繼續翻看，一邊還對宋思涵說：“雖然我的朋友大多數都是富二代，年年約著去法國義大利買買買很開心，但你永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之一，每次回國和你待幾天，接接地氣，特有生活的感覺，特舒服。”
地氣欲言又止。
“哦對了，我在法國遇見程伊芙和她未婚夫了，她說她今年也要回國，提前約我們。她快有三年沒回來過了吧，這次回來應該要辦婚禮了。”婁靜嫻沒有發覺宋思涵的神情突然變了，還說著，“我不喜歡和她玩，有她在的地方別人都像丫鬟。家裡有錢怎麼了，有錢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