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不是圍著一個人轉。
紀還不太可能遵循被強制愛的劇情,她能綁他一次,自然能綁第二次。
回了條“你怎麼不來找我”,不到一分鐘,聽到規律的敲門聲。
郁項換了一身衣服——還是西裝,酒店的工作服,版型剪裁都不如他的高定。總歸是西裝,男人的情趣外衣。
“……是不是我說‘脫’你馬上會給我表演個脫衣舞?”
他略一沉吟,“我不太會跳脫衣舞。”
話沒說死,“你想看的話,說點好話。”
“……那不看了。”她果斷決定。
“看。”他一隻手握著她的右手,另一隻手緩慢地解開西裝扣,“我脫給你看。”
紀還小聲叨叨,“脫衣舞的精髓是扭。”
動作一頓,郁項失笑,“想看我怎麼扭?”
“隨便隨便、意思意思。”大小姐十分善解人意。
他意思意思動了兩下,上身蠕動,眼神不怎麼正直,仍然像軍體拳的熱身動作。
熱著熱著,熱血起來了,他猛地一揚,外套飛到旮旯。彷彿下一秒就要擁過來叫“好兄弟”。
“還滿意你看到的嗎?”好兄弟問。
紀還:“……是兄弟就把外套撿起來穿上。”
郁項:“……”
她繼續教育:“人不能浪費。”
跳脫衣舞也是需要天賦的。這哥顯然是沒天賦的那類人,讓他勾引,強人所難。
摸不準該聽話還是不聽話,郁項站在原地沒動。
紀還使喚不動他,自己把外套撿了,掛在他懷裡,“走吧,該回去了。”
“這麼快?”
“再不回去。”她看了一眼現在的溫度,“怕某位大人凍死。”
“也沒那麼冷。”
“愛能止凍?”
他噎住。
紀還換了種說法,“我想回去了。”
“走吧。”愛不能止凍的大人,手搭在她的毛絨外套,毛絨絨的觸感,不能再治癒。
這一身……還挺可愛的。
絨毛被他摸亂,她拍拍他的手,“請這位大人適可而止。”
寒風侵襲,他離她更近一步,“摸摸又不花錢,我都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
“……幫忙的代價是你比我多賺百分之一,我認為這個已經還上了你的人情。”
“王家那位,善後還不是我?”
“你不出現我照樣能擺平,你一裝,我被人家揩油的事又多一個人知道。”
“怪我多管閑事?”郁項把玩著毛絨外套上的小毛球。
紀還誠懇地點頭。
走道很長,盡頭照樣是穿西裝的男人,語氣急促,對著電話低罵——
“顧家、顧家、顧家!他顧文景非要把我逼死才罷休嗎?!”
不記得是哪個小公司的人。
顧文景做事不太厚道,偶爾為了求快,先把公司做空,再低價吞併。從未考慮過“普通人”的生活如何繼續,好幾次碰到危及生命的事故,對方都帶著想跟他同歸於盡的心。
她腳步一停,繼續偷聽西裝男抱怨。
說顧文景這不好那不好、全廠都靠他養著,顧總卻不做人事。
郁項的聲音淹沒在寒風裡,“我補償你,如何?”
“嗯?”
“我的確是你最好的選擇。對付顧文景。”
被戳中痛點,紀還對上他的視線。
郁項的瞳色很深,融入夜色,像反射著點點星芒的玻璃珠。他的笑容揚起又落下,嘴角徹底沒了弧度,不做表情,看著有一點凶。
“必要的時候,可以借勢。合理分配手頭資源,也是‘繼承者’必修的課程之一。”
大手覆上她的腦袋,輕柔地拍了一下。
紀還眨了眨眼,表情不變,“你在明示我、用身體跟你交換什麼?”
“沒這個意思,你是自由的。只是稍稍提醒,當你需要,有一條捷徑。”
所以她不喜歡跟心眼太多的人打交道,進可攻,退可守。他永遠把自己放在掌握一切的位置,看別人掙扎。
她不想掙扎。
“你想不想跟我做,今天?”
郁項表情複雜,“我……”
“單選題,想,或者不想。”她反問他。
他閉眼,“想。”
大概會被她打上“虛偽”的印象。比起睡了就不認識人的肉體關係,他更想跟她發展別的、睡完之後也能聯繫的關係。
郁項希望新發展的這段關係堅固、持久。哪怕她身邊有了別的異性,依舊會為他們的親近介懷。
“去你車裡。”紀還說。
“車……”
“你故意的。”她堵住他想為自己爭取機會的嘴,“我看過了,你的車是改過的,有大屏,後座也可以放平,不是想跟我上床,誰會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商業酒會開商務車啊?看不出來某位哥哥還蠻野的,喜歡車震?”
“一般般。”郁項面色灰敗。
紀還抬眉,“我沒試過,可以試試。”
“對沒試過的事,我不會太早下定……”
她打斷了他的話,“你是不是有處女情結?”
“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她走在他的身前,“那天,假設進入那個房間的是秦助理,我也會跟他做。”
“……”
“選你,一是癮上來了。二是,我覺得你不是會發散延伸這件事的人。早知道你是個麻煩的處男,我不會睡你。”
來之前,A市氣象區給全市用戶,都發了提示降溫的簡訊。
寒潮再來襲,請做好防範。
成年人不會輕易讓自己的破防外顯。
可聽她說這些,郁項滿腦子只剩“破防”。
他體面維持得艱難,“我也沒有發散延伸……”
“那你有點骨氣。”她回,“說你不想。”
郁項:“……”
“還有。”紀還說,“我這兩天是很想做,大概是生理期快到了,癮很大,不找你也會找別人。你別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