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會有幾個劇情節點。
譬如——
眼瞎的顧文景會在某天大駕光臨,見識到天選之受不能再特別的絕美容顏,暗自舔唇——好特別的男人,愛了。
紀還覺得這個設定蠻不科學,按邏輯來看,紀凌能被老紀錯認回家。
……是因為他長得像她死去的母親。
很不科學,她媽咪是大美人的話,性別一致的紀大小姐不應該青出於藍勝於藍?
何況紀還的血脈更正統,不應該更像她媽咪?更加絕美?怎麼沒見同妻哥一眼被她絕美的容顏吸引,憑空送她五百萬?
受不了,她和天選之受的區別,大概是沒有男性通吃的萬人迷buff。
紀還長嘆一口氣。
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造型團伙,曖昧地偷笑,“紀小姐坐不住了。”
“是呢,聽說顧先生很帥,紀小姐真是好福氣。”
發言的都是男的。
紀還:放他爹的屁!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粗略地掃了他們一眼,大小姐無差別掃射,“下次你們不用來了。”
造型團伙:?
“不喜歡這種愛開甲方玩笑的團隊。”她說,“還有,Tony身上的香水熏到我了。”
Tony,指在給她弄頭髮的髮型師。不知道他叫什麼,叫Tony總沒錯。
造型團伙:“……”
知道有這麼個劇情點,紀還提前和老紀對好口風——婚是要退的,不僅退,還得在嘴上給同妻哥賣個面子,讓他舒服地退。
她並不想捧同妻哥的臭腳。
沒辦法……A市頂頭就這三家,三足鼎立,互相制衡。
面子總得過得去,誰讓老紀還沒定下繼承人,而顧文景是一把手。
紀還在心裡“hei tui”了無數下。
很不理解斯德哥爾摩症這種說法,類似什麼對施害者產生好感、依戀——好感個鎚子,同妻哥光是讓她當同妻這點,紀還都恨不得想切了他的作案工具扔去絞肉機打碎填土。
同妻哥對她做的缺德事不止如此,好幾回,她暗中幫他規避疑似會到來的死亡flag,每回都得到“你這樣的枕邊人,令人生怖”,這麼個不痛不癢的廢話。
明明好幾次同妻多年歸來她仍是處女,每天陪睡的竟是義大利進口可愛泰迪熊,顧文景還給自己抬了個“枕邊人”的title,也是蠻愛給自己加戲。
她被他弄死那幾回,血海深仇哪是剁了能填平的?她祝福他死,最好痛苦地死去。
最後一次給她做造型的團伙,看著違約金的份上,沒有擺爛。
示弱的劇情節點,給她化了卑微無害小白花妝——紀還更喜歡大波浪配紅唇,顯得人很有氣勢。
小白花很弱,緋色的眼影淺淺蓋了一層,口紅都沒敢用太重的顏色,一整個泫然欲泣,我見猶憐。
紀還難得惡趣味了一把——想跟紀凌開展一場誰更小白花大賽,評委讓郁珩衍來當。公平公正。
轉念一想,這樣容易被捲入天選之受的感情漩渦,成為他play的一環。
梳妝打扮完畢,紀還出了房間。
時間拖得有些久,沒目擊到顧文景初見紀凌時,眼底閃過的驚艷。
老紀和同妻哥坐在談正事專用圓桌旁,身後站著老紀好用的秦助理。
紀凌乖巧地坐在旁邊,純天然的小白花,比她這朵後天裝扮的假白花,惹人憐愛不少。
他們談過一輪,顧文景正在說話。
假·白花·紀還:好遺憾,輸了。
同妻哥今天穿著條紋西裝,正經中有一點騷,袖扣戴了大理石紋樣的,禁慾內斂。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露出小白花的嘴臉:“對不起,我遲到了……”
對上她的視線。
顧文景狹長的桃花眼一眯,卧蠶凸顯。笑得真心實意,如雪后初晴,冰雪消融,陽光普照大地。
紀還:“……”
媽耶,是幻覺。面對紀凌專用之微笑怎麼可能用在她身上——
老紀講得嘴巴都幹了,緩緩拋出最終目的,“既然如此,賢侄和我們小還的婚事……”就此作罷,就此作罷。
“——照常進行。”
他回頭,斂了笑。露出在長輩面前的溫和表情,從公文包里,掏出幾打厚厚的……有信息出現的文件。
“這是我剛才匆忙請律師起草的婚前協議,是初版。確保還還的利益……不會有任何損失。無論婚前婚後。”
紀還:?
老紀:?
紀凌:?
她就快快進到打人。
好用的秦助理悠悠開口,“從利益的角度看,未婚,才是最有利的一張牌。對紀小姐而言。”
桃花眼又眯了起來,“哦,秦助理有何高見?”
“談不上高見,只是在紀氏的角度,為小姐考慮。”秦助理推了推眼鏡,鏡片之下,一片寒芒,“說到底,到這個程度。聯姻增加了很多風險,最穩固的、不是聯姻,而是、乾脆誰也不找,誰也貪不到便宜。或者、退而求其次,讓不如小姐喜歡的人……”
“——入贅。”
他講得堅定。
紀還心中的小人拍手尖叫,說得好!就這麼說!只要不結婚!她一夜搞八個男的!
紀凌開口,“秦助理說得是。”
紀還:?
死兔崽子開口插什麼話?
不是,這個時間節點劇情有天選之受的事嗎?
他難道佔有慾大爆發?連老攻多看一眼外邊的女人都介意?好的嗑到了建議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