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靖陽屏住呼吸,她的意思是……
寧映白在他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壓低了嗓音說:“我這個人,是不信命的。”
陳靖陽的腦子像炸開了一樣,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最直觀的慾望就是和她在這黑夜裡擁吻至無法呼吸。只要接吻就行,不需要再做別的。
他確實這麼做了,他們靠在看台下的牆邊忘情地相互啃咬著,如同兩隻不知足的小獸。
一束刺眼的光突然照在了他們兩臉上,伴隨著一個洪亮的中年男聲響起:“你們兩個在這裡幹什麼!”
陳之芳女士比她預想中早了半個月見到了她未來的兒媳婦。她工作忙,原本想的是在期考後的家長會上遠觀一下小姑娘和她的“妹妹”,卻接到班主任的通知,兒子和女朋友在操場上接吻被校長抓著了。
班主任其實不大想管這對知名早戀情侶,又礙於上頭的意思必須約談一次家長。約談定於調研考試結束后的晚修,陳之芳在這天清晨早起了40分鐘,興沖沖地對趕去學校的陳靖陽說:“你覺得我穿這身去見你丈母娘不會太冒犯吧?”
陳靖陽早上起來心情本來就一般,掃了一眼正在享用早餐的親爹,陳之芳是興奮過了頭才找錯了說話對象吧。“你是想去跟人家交換一對女兒吧?”
“我兒子還是聰明啊!跟你的小女朋友說,嫁進來我會把她當親女兒寵啊。”
“人又不是沒媽……”陳靖陽嘟囔了一句,換來一記狠擰。
陳之芳當年沒能生女兒的遺憾在她弟媳生了一對龍鳳胎之後翻了倍,陳靖陽覺得她不會去管寧淼淼到底是寧映白的雙胞胎妹妹還是堂表妹的,都是一樣犯了女兒癮。
非班級規模的考試都需要打亂座位,寧淼淼和寧映白分別位於陳靖陽的東北角和西北角。上午他對物理最後一題后兩問犯了難,看著她倆的背影,記起寧淼淼說過的一件“趣事”:未來的他一心只做寧映白的情人,對外宣稱單身叄十年。他爹媽催婚一年比一年著急,終於,他受不住了,用一句“我女兒都五歲多了”和一句“孩子她媽還沒過離婚冷靜期啊”以千鈞之勢掀起萬丈風浪。陳之芳本來想痛毆一番這個道德敗壞的不孝子,卻在看到寧淼淼可愛模樣的一刻敗下陣來。
陳靖陽的思維發散到了離婚冷靜期這一在未來出現的機制的意義上,思考著寧映白的前夫怎麼就那麼容易地放了手呢?最後一題他到底是沒寫完。
收卷了他才想起一件迫在眉睫的事,那就是比起他親媽的形象,他更需要給寧映白她媽留下一個良好的第一印象吧!
寧映白走過來問他想什麼,他如實說了,寧映白說你現在想有什麼用啊,我都跟她說過我倆那啥了。陳靖陽懵了。
寧淼淼在旁邊聽著,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與會人員如下:校長、政教處主任、年級主任、班主任、雙方當事人及監護人。
陳之芳不反對小孩早戀,寧容心是反對了也沒用。她們早都知道倆小孩在交往,無論所持態度如何,聽上述教職人員輪番發表長篇大論都是一種折磨。
寧容心沒少對陳靖陽進行打量,陳靖陽如坐針氈。
陳之芳是怎麼看寧映白怎麼喜歡。她裝模作樣地對各位領導老師表了態說回去一定注意教育孩子,出了辦公室想拉著准親家母嘮點家常。
寧容心壓抑著爆發的衝動,年級主任說元旦放了兩天假時她就懂了前兩天寧映白乾什麼去了。她的表情不太自然,也不太願意應付男孩的家長。
寧淼淼在辦公室外探頭探腦已久,也知道事情要敗露,一下子從窗邊躥到門口。
陳之芳大喜,目光在寧映白和寧淼淼臉上來迴流轉,有這麼一對女兒,生活得多幸福啊!
寧淼淼向寧容心撒嬌說餓了想出學校吃夜宵,寧映白緊跟著也說餓了。陳之芳想為了孩子豁出去臉皮了,跟寧容心推薦了幾家味道不錯的夜市店鋪,說要不去外面聊聊吧。
寧淼淼看寧容心的表情,賣力地趁熱打鐵,總算把寧容心說動搖了。陳之芳叄下五除二地敲定了地點,把她老公也召喚過來當個掛件。
陳靖陽和他爹在包廂里交換了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他還是感謝他爹百忙之中沒有裝死的,不然他要一個人面對……四個女人。
落座,六人桌,寧映白和陳靖陽坐對角。他倆從辦公室門口開始就在眼神拉絲,這一會眉目傳情上了。寧容心沉不住氣,把應該在家裡說的話直接說了:“你能不能收斂一點?”
“我挺收斂的。”寧映白反應平淡。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說2號也補課之後幹什麼去了!”寧容心是說給對面那對家長聽的。
陳家叄人臉唰地白了,只見寧映白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嗯。可是你從把我放學校寄宿那一天開始,就應該知道你是管不了我一輩子的。”
“你幹了什麼事呀你!”陳之芳要動手了,老張沒想攔,她家那半大小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準備抵抗,沒料到還有人站在了他後面。
寧淼淼從容地對陳之芳說:“沒事的,我就這麼跟您說吧,我其實不是寧映白的妹妹,而是從未來穿越過來的他倆的女兒,所以您是我奶奶來著。”
寧映白扶額,這寧淼淼是真的很喜歡自報身份后看她血親們的反應。
年僅叄十八歲的陳之芳聽到有人叫自己奶奶,彷彿回到鄉下老家,自己也成了沒讀完小學的兒時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