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好東西了,你過來接我。”
“現在?”
“現在。”
寧映白把陳靖陽當她的召喚獸使,陳靖陽也聽從命令在大晚上出了門,還跟他爹媽高調宣布接女朋友去了。
寧映白好好打理了一番,對著鏡子確認了好幾次看不出哭過的痕迹,假裝很瀟洒地跟陳靖陽說:“我跟我媽說開了。剛才還和祝凌聊了一會兒。”
“啊?”才十來天的功夫,陳靖陽已經忘記了寧映白的前男友這號人物了。
“他說他也穿越了,去到的是十年後,而且還看到了所有世界線我和你都在一起,他就放棄了。”
“哦……”這就對了嘛!知難而退才是聰明人的舉動。
寧映白的手掌按著陳靖陽的胸口,食指勾著那粒凸起,對著最靠近他心臟的地方說:“那你說,如果他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世界線的可能性呢?說不定還有一些世界線沒展示給他看,比如我說過的那個,一個人負責情感,一個人負責肉體……”
陳靖陽接話比條件反射還快:“別吧,不給他看別的世界線說明是緣分不夠。而且憑什麼我就只能負責肉體,咱倆湊一塊不是在培養感情嗎?”
“那……”寧映白就等著陳靖陽的這句話,她打開行李箱拿了一支立式的自拍桿出來,“我想拍a片,別說你做不到。那個世界的我們能拍,這個世界的我們也能吧。”她的話題總是說變就變,這次的好歹還上下文有點關聯。
陳靖陽想也不想就答:“你想拍哪種?”
寧映白詫異:“你竟然不猶豫一下,你比我想得騷多了。”
“拜託,我看到那邊的a片的時候,就想到了肯定有這一天的,早晚的事。”
“哦?那邊的我們拍的a片具體是什麼樣的?”寧映白眯起了眼睛。
“嗯……當時看的時候沒那麼多感受,以我現在的經歷來看……他們就是在真實地記錄做愛吧,表演成分可能就那倆稱呼吧。”那幾支性愛影像除了調動中樞神經系統像性器官傳導刺激信息,還有一種新奇感。
陳靖陽和大多數男性一樣會用佔市場主導地位的男性向色情製品來發洩慾望,看著赤裸而粗暴的器官交合發泄完一管慾望就退出刪掉。女性向的a片他也因為好奇看過,可是沒法調動起感官,與看色情片的初衷背道而馳。誰都知道a片是假的,他也經常一邊擼一邊想這也演得太假了吧,但他看的那支影片卻想讓觀眾認為是真實發生的場景,那種刻意營造出的溫馨給他說不出的彆扭感。於是也就僅此一次。
然而,大寧映白給他播放的自製a片是完全不同的。看的時候他只覺得細膩到面紅耳赤,等到了和寧映白有了實質的性關係再回過頭來品味,那就是不包含任何修飾的、原始而真實的性愛。
寧映白喜上眉梢:“那敢情好,我就想拍這種,a片是圖口頭方便的簡稱,我想要的是……性愛紀錄片。”
她雀躍著在床邊架好了手機,他們的動作都變得扭捏了起來,連四肢怎麼擺放都沒了主意,如同肢體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們還討論了一番要不要脫了衣服再開始拍攝。
寧映白說沒把這些爭論錄進去,這次的紀錄片也說不上完全真實。
“張嘴。”
她站在床邊,含了一口路上買的果酒,捏著陳靖陽的下巴。陳靖陽想了一下自己不會連酒精飲料都撐不住吧,猶豫之後張開了嘴,讓她把果酒送入自己口中。
陳靖陽吞咽下了那口酒,寧映白卻沒有離開他的唇。她仰頭喝了幾口,權當解渴,就重重地吻住了陳靖陽,兩條帶著相同氣味的舌頭勾纏在一起,掃蕩著彼此的口腔。
寧映白在和最初一兩個男朋友戀愛時也模仿過小說漫畫電視劇,但她很快就對作品描寫的“戀愛”進行了祛魅。現實和虛擬之間唯一的共同之處只有性行為帶來的快感。所以後來她只把挂名的“男友”們當成按摩棒使,她不再在性以外的空間顧及對方的感受,被描寫得纏綿綺麗的舌吻在她看來更多是口水互換,無趣又有點噁心,還耽誤了她早點完事早點走人。
再後來,就變成了她抗拒與人接吻。放縱一張該嚴守的嘴,卻堅守另一張嘴,好像不該是這麼個矜持法吧?她可笑的也不是這麼一處兩處了。
和祝凌短暫交往的那段時間裡,她改變了一些,喜歡上了和祝凌蜻蜓點水式的接吻,就像祝凌那個人一樣溫和,輕輕柔柔的。祝凌也受了外界影響想和她不斷深吻,甚至誤讀她在性愛時的反應,停下抽插的動作來和她接吻。她應付著他,到她實在受不了了的時候就會主動中止接吻,再銜接上其他親昵的肉體動作來打消疑慮。
不知道那個二十五歲的她有沒有和陳靖陽說過她這一路的心理變化,又或者,那時候的她還記得曾經的心路歷程嗎?
寧映白直覺地認為另一個她肯定會天天和愛人高頻率地接吻。看到穿越過來的小了幾歲的愛人,就愛屋及烏地把習慣都帶到了和這個陳靖陽的相處上。不過即使沒有穿越過,陳靖陽身上那種男生情竇初開、想和喜歡的人做遍所有親密事的氣質還是非常明顯的。
和他從炮友做起是一種嶄新的嘗試,不排斥他的親吻甚至經常主動去吻他則是更大膽的嘗試。但寧映白並不打算告訴陳靖陽後者。
二人一直吻到呼吸節奏不暢,寧映白放開了陳靖陽的唇,她坐在他身上,低頭啃咬著他的鎖骨,沿著他的身體一路向下舔舐,發掘他身體上新的敏感點。
因為她今天的情緒波動太大,就成了一個進攻者么?看來她還是那個喜歡用性來平復心情的人啊。
寧映白想起了她今夜的情緒波動之源,不合時宜地說:“我感覺,祝凌那個人還是太溫和了。”
陳靖陽從寧映白的一系列愛撫中驚醒:“錄像開著,你提他幹嘛?”
“我認真跟你說的。你會接受命運的安排嗎?我就不會。越告訴我所有故事都是一個結局,我就越想去親手寫一個新結局。”寧映白和陳靖陽在一起時從來沒注意過自己說話是否要符合氣氛,順著內心的想法都說了出來。
“我也是。”陳靖陽腹誹了一句做科研的怎麼一點探索精神都沒有,又覺得不對,那人沒探索精神才好。
“那如果,先進行穿越的人是他呢,會發生什麼改變么?”
陳靖陽的情緒突然就上來了:“……殺了我?我覺得不會吧,管他要幹什麼呢,反正我就在這兒,隨便他要殺要剮,都行!你知道我愛你不會變就行了!”
“這就醉了?你清醒的時候還會裝一下,不直接說愛我永不變這種空話呢。你也就愛了我一個月,人家換個有信息差優勢的時間點過來,不是可以把你亂殺么。”寧映白覺得這人怪好玩的,他說他喝啤酒都會醉,可沒說喝飲料還能換個人格啊。
“什麼一個月!我們認識了多久我就喜歡你了多久,就是我領悟得太晚了……”陳靖陽從毫無底氣變得底氣十足,“只要我知道了我就不會輸的好嗎!不管在哪個世界線,哪個時間點,我絕對會讓你愛上我。”
“……呵。那你倒是說說你比起別人有什麼獨到的優勢,可以讓我非你不可,不準說屌大。”
能說什麼?“我是最了解你的人?”那也是借著大寧映白了解到的她,他要是真的了解寧映白,怎麼會讓她獨自度過最艱難的歲月。
陳靖陽的情緒明顯不如平時收放自如了,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外在條件都是虛幻的,他拿得出手的內里也就是對她的愛。然而“我愛你”不過是一句空頭支票,誰都明白這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熱戀時的諾言。
那……他的感情就一文不值么?說的也是,他也就真正意義上喜歡了她一個多月,這段時間裡做的事可以概括成趕走她的現男友、跟她隨心所欲地吃喝玩樂。這些有什麼不可替代的?以後的日子只有一個“愛”字又如何走下去?
這些問題平日里也會偶爾在陳靖陽腦海里涌動,但他憑著一腔熱血把剛冒出頭焦慮和疑惑全都壓進心底,等到了寧映白餵了他一口個位數度數的酒精飲料,就一下子如翻江倒海一般翻滾起來。忽然之間,他都快要認為靠他人提點才感知到的愛算不上真正的愛了。
陳靖陽望著寧映白,眼神中帶著濃重的困惑,他想了一會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抓著她的手臂哽咽道:“我喜歡你啊白姐,我是真喜歡你……”
“幹嘛呀,別要哭了似的……”陳靖陽的反應出乎寧映白的意料,她是想和他斗幾句嘴,念叨一下她離愛上他還早得很呢,怎麼這人就自我崩潰了。
“我沒哭。你來之前也哭了啊。”陳靖陽還抹了抹眼角,乾的,沒眼淚,可寧映白看到他眼圈紅了,忍著不掉淚而已。
“我跟我媽說那事怎麼不能哭了?你還記得咱倆在幹嘛么?還是別拍了吧,做愛的部分一分鐘沒有,手機先一步發燙爆炸了。”
寧映白一條腿著了地,上半身往前夠著手機支架要暫停拍攝,陳靖陽從身後抱住了她,把她拉回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