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徹底緩過來了,躺在竹床上,死皮賴臉不走:反正錢你已經收了,學霸,地方我就住下了,你也不用怕,得這種病的國內幾千萬呢,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對不對嘛?
顧康嘴抿成一條線,冷冷地看著她,似乎在無聲地趕她走。
杜若迎著他的目光,瑟縮了一下,嘴上卻不饒人:你你別這麼看我,哼哼,本姑娘喜歡這裡,不會走的,你要是趕我走,我就去班上說,說你做生意不實誠,欺負我這初來乍到的新同學。
顧康沒有說話,出門去拿行李。
周漾還在原來的地方,見他過來,一旁還在啃骨頭的小黑乖巧地搖起尾巴。
顧康一聲不吭,拉起行李朝自己家方向走。
周漾見狀,生氣地喊住他:小康哥!
顧康停住腳步,周漾衝上去,攔在他面前,她是誰?
顧康言簡意賅:房客。
你為什麼抱著她不推開?周漾想不明白,理解不了。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從小學到高中,她那麼喜歡他,為什麼他就是看不到自己的愛?×syǔzнaīwǔ.čoм()
她表白那麼多次,都被他乾脆地拒絕了。
他向來對誰都冷冷清清、不苟言笑,誰也不曾得到過他的優待。
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得不到,這樣至少有所慰藉,心裡好受些。
然而剛才,他對那個女孩的態度,跟對所有其他女孩的態度,截然不同。
哪裡不同,一時半會她說不清,她能辨別清楚的是,那女孩對他來說,就是與眾不同。
這種直覺之於她而言,簡直糟透了。
杜若那張賞心悅目的臉和出挑的身材令人自卑,周漾崩不住了,她捏緊拳頭,氣急敗壞:小康哥,你為什麼把房子租給她?她長得那麼漂亮,你還抱她,你是不是對她有意思?
顧康臉色僵了僵,那雙黑沉沉的眼睛冷冷盯著她,不怒自威。
在他的注視下,周漾心猛地一沉,頓時心虛了,咬了咬嫣紅的嘴唇,欲言又止地垂下頭。
顧康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寒涼的北極:這是我的事情,至於你,管好小黑,出來扣遛狗繩,對人和狗都好。
說完,顧康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徒留周漾在原地,穴口鈍鈍的,她蹲下身,失魂落魄地哭出聲來。
他從來不給自己一點期待,一點也不給,卻可以抱著別人,那麼體貼,為什麼,究竟是為什麼?
顧康進屋,關門,合上門閂。
杜若好了傷疤忘了疼,已經生龍活虎,沒事人一樣,戴著可愛的兔子口罩,哼著自編的歌,在擦拭房間灰塵。
她聽見聲響,從窗戶那兒探出頭來,口罩上露出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學霸,我忘記拿床上用品了,讓家裡人送到傳大室里,晚點兒你可以幫我去拿下不?
她生怕顧康不同意,又說:我願意付勞工費!
顧康不解:你怎麼不讓你家人直接把東西送這來?
我沒跟我家人說住外邊嘛。杜若目光殷切,雙手在下巴前交握:拜託拜託。
錢就算了。顧康放下行李箱,我正巧去學校那邊有事,晚點給你帶回來。
你去做什麼呀?
攤子託人看著,得去拿。
杜若問:拿哪兒去?
這都夜裡八點半了,他不會喪心病狂地還要去擺攤吧?
學校地下車庫。顧康回。
本來杜若還想問,為什麼放地下停車庫,不直接推回來,顧康已經跨過門檻,“嘎吱”一聲從門外合上了門。
哎。
靜謐的夜晚,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蟋蟀在角落裡懶洋洋地彈琴。
杜若將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一件掛進衣櫃,腹誹:這傢伙真是操心的勞碌命,和她爸爸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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