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被稱為仙長的前生,這樣的人在他眼中只是小角色而矣,可是此生以來,他還是第一次遇以有如此氣息的人。
這十二年來有幾個問題讓他一直難以理解,一直諸天神仙所護佑的炎黃後裔為何會有近代的悲劇,原本為蠻夷的歐洲各國為何能崛起,古時那些靈氣充盈的人們怎麼會變成現在一身濁氣的庸才?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那些記憶碎片是否完全荒誕不經,根本就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但見到這兩個白人後,他明白那些記憶碎片並非妄想,而是事實。
以一個人的“氣”來觀察一個人的本質,這原本就是“仙長”們特有的本領,在現在卻成了某些神棍大師相面算命的理論依據。
這兩個外國人殺過人,而且殺過很多人!心中隱隱產生一絲不安,方正好覺這這兩傢伙肯定和自己此行會有關係,如今最正確的選擇是掉頭回家。
可是最正確的選擇卻未必就是最終選,自己此行可是有不得不來的原因。
輕輕吸了口氣,將自己不安的情緒平定下來,方正好向陳爽笑了笑:“爽姐,快點走吧。
”陳爽輕輕揚著眉,有些疑慮地看著方正好,今天的方正好有些異樣,她一開始就發覺了。
兩人的目的地是一個叫“桃林”的小村,電視新聞上說,這裡發現了宋朝末年的古墓,距今已經有八百年歷史。
古墓的主人是一個叫“張景政”的道士,在歷史上籍籍無名,就是方正好的記憶碎片里,對這個人也是毫無印象。
將他吸引來的,是電視中播的一件隨葬文物,一枚類似於佛指舍利的玉石。
自佛教東傳以來,道釋兩家或爭或和,以爭為主,一個道士的墓中,出現和尚的舍利,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情,因此電視新聞中將這一點作為觀注點反覆播報,最終是請了兩個所謂專家胡猜亂扯。
唯有方正好一眼就認出,這並不是佛家的舍利子,而是屬於自己前生的某樣物品。
這樣物品是如何落入那位張景政道士手中,想來還有一段故事,從那個道士的名字來看,他應是張天師族人,輩份比自己還略低,應當是他的某個長輩無意中得到這個,然後轉交給他的吧。
張景政墓中的文物都被保管在當地文物部門的臨時展館里,說是展館,其實就是一座古老道觀,兩個老人負責守護,對外來的人免費開放。
方正好一路打聽過來,他人長得漂亮,口中又乖巧,所問的對象無一例外是女性,所以很順利地找到了這座道觀。
讓他意外的是,在道觀大門前,他再度遇上了那兩個白人。
與這兩個白人相對而立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
這女子約莫二十歲左右,長得極有韻味,看到她時,方正好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種韻味,不是那種胸大沒腦的蛋白質女生所能擁有的,也不是染花頭髮扣鼻環的不良少女所能擁有的。
即使是美人胚子的陳爽,在目前也無法與這個女子相比。
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彷彿就是雪山腳下冰泉之畔的一處竹林,清冷幽靜。
“看看看看什麼,色狼!”方正好盯著那女子看的時候,陳爽卻在注意他,見他這種神情,陳爽心中沒來由地不舒服,伸手便輕輕擰住了方正好的耳朵。
“痛痛,爽姐,你今天擰了我多少次耳朵了!”方正好一邊掙扎一邊抗議道。
“誰讓你色眯眯地盯著別人了!”陳爽這個時候還不知道什麼是吃醋,在方正好面前也談不上害羞,直截了當地把自己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大姐,你別不講理好不好,你能看,我就不能看了?”方正好嘟嘟囔囔地抗議,眼睛仍然不時瞟向道觀門口。
那個女子與兩個白人簡單地說了幾句話,因為相隔還有段距離,所以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不過看口形,他們似乎說的是中文。
兩個白人聽得懂而且能說中文?這麼一個美麗而又氣質不凡的女孩?不同的疑問交織在方正好的腦子裡,而解決這些疑問的線索都指向一個地方,眼前的道觀。
那麼就進道觀尋找答案吧,方正好心想。
二、玉籙印符“今天來的客人特別多,連你們這麼大的小孩都來了!”看守道觀的老人大約六十多歲,非常健談,鄉下小地方的,雖說見識不廣,可滿肚子里都是本鄉本土的典故,因此同時也客串了導遊解說的工作。
道觀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在他嘴裡都是有來歷有傳奇的東西,什麼張天仙用來降妖的法寶啦,被張天師抓住后現出原形的古樹啦,捆過一打惡鬼的草繩啦,都被他說得活靈活現。
道觀里來的孩子不多,而陳爽露出的驚訝好奇和時不時追問“後來呢”也讓這位老人老懷彌暢,嘴巴里的話就更多了。
“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方正好這個問題問得有些故意了,他們在道觀門口還看到那兩個白人和女孩。
“一共來了五撥人,加上你們六撥,有二十多個!”老人頗有些得意地說道。
這雖然屬於龍虎山風景區,可是太過偏僻,幾乎沒有景點,一上午有這麼多遊客也算是少見的了。
方正好盯著老人看了會兒,然後點了點頭,陳爽對這個沒有興趣,她還是喜歡聽老人講那些神仙妖魔的軼事,而展覽的玻璃櫃里呈列出來的東西,往往能引出這樣的故事,因此,她的目光在那些陳舊的東西中逡巡,尋找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終於,她眼前一亮:“這個,這個東西是什麼?”她指的東西,呈放在一個紅色的首飾盒裡,看上去並不起眼,就是一塊淡青色的類似於玻璃的東西。
方正好瞄了一眼,然後轉向老人,等待老人的回答。
“專家說這是佛舍利。
”老人扁著嘴:“不過我聽老人說這是玉髓。
”“玉髓?”陳爽驚訝地問道。
“張天仙採石煉丹,從玉石中煉出來的精華,服食了可以長生!”老人很肯定地回答。
“那樣的話為什麼墓主人張景政不吃下去,這樣他不就長生了?”陳爽不解地問道。
這是一個好問題,也是一個老人無法回答的問題,看到年紀比自己祖父還要大的老人露出窘迫的神情,陳爽意識到自己問錯了問題,她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大爺,我不問了。
”其實她這樣說更讓老人尷尬,不過象她這樣年紀的孩子,能夠體諒到別人的窘迫已經是難得的了,這也正是方正好始終讓著她的緣故。
她會時不時地“欺負”方正好,但每次都節有度,知道什麼時候應該收手。
這一點天性不被後天社會所污濁的話,到她長大的時候,她會成為一個和她母親一樣溫柔細心的女子。
方正海挺期待這一天來到,羅莉雖是可愛,但不解風情呵……“這不是什麼舍利子,也不是什麼玉髓,而是玉印符。
”一個軟軟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爽驚奇地抬起頭,她還沒有發現有其他人在,她明明記得剛剛還只有方正好、她和那老人三人的!說話的是一個同樣年輕的男子,打扮很時髦,但絕對不過分,看上去修養很好。
他外形非常帥氣,雙眼狹長,給人一種笑眯眯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生出親近之心。
從他軟綿綿的口音可以判斷,他不會是本地人,而應該來自於台灣或新加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