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魚想既然來了,那就乾脆白吃白喝到底,往碗里夾了一筷葫蘆鴨。
“江總手上戴的戒指,你看見了嗎?”謝曼迪悄悄問她。
余小魚好容易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他戴他的,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在恆中實習這麼久,不會沒觀察到吧。”
“可我從來沒見過他女朋友。”謝曼迪若有所思。
“性別不要拘那麼死。”余小魚道。
謝曼迪看著她笑了,“你不像你朋友,真好說話。”
余小魚覺得她的語氣確實很奇怪,也不想接茬了,“我不知道你聽說了什麼,不要來問我江總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跟他已經很久沒見了。你去問沉總,說不定能問出他女朋友是誰。”
二十一歲的小姑娘,談到江潛,眼裡的情緒藏不住,也沒想藏,只是被程堯金那麼一說,太沒臉。
余小魚吃著飯,手一停。
她當年……是不是也這樣?
別人看出來了嗎?
他看出來了嗎?
她的心臟突然快速跳起來,有點喘不過氣,不願意再看那張巧笑倩兮的臉,如坐針氈的捱了十分鐘,和另一個男生一起離席去洗手間。
一出包間,余小魚就深呼吸幾下,不知道為什麼,坐在謝曼迪旁邊心理壓力特別大。
她並不喜歡這個處處試探的女生。
洗手間在三樓,余小魚運氣不佳,迎面撞見下樓敬酒的新郎新娘。
戴月詠西裝革履,挽著沉頤寧的胳膊,整個大廳都被這如詩如畫的一幕照亮了。
她靜悄悄讓到樓梯一側,沉頤寧拖著婚紗經過時,果然立刻認出了她,輕輕頷首:“這不是小魚嗎?你坐哪一桌?”
余小魚喊了她一聲沉老師:“在謝曼迪那桌。”
戴月詠望著妻子的眼裡滿是柔光,“你認識這孩子?”
“以前帶過的實習生,她和曼曼都是A大經管院的。”
他們進了二樓包廂后,另一人也端著酒杯緊跟著趕了下來。
余小魚及時叫住他:“喂!程堯金呢?”
戴昱秋停住腳步,認出她來,“我怎麼知道?又沒看見她。”
有那麼一刻,余小魚以為自己的記憶出了錯,那個細心周到、輕聲細語的男生是虛構出來的。
“你怎麼沒跟你妹妹說,她是你女朋友?”
“我準備今天說。”
余小魚瞠目結舌,“你倆談四年了,謝曼迪都不知道?你爸和沉總也不知道?你這叫什麼啊,程堯金大四都跟你出去住了!”
以沉頤寧的情商,要是知道程堯金是他女朋友,絕不會問她坐哪一桌。
“她爸媽也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啊,”戴昱秋一本正經地答道,“而且我今天叫她過來,就是要給我爸和沉姨看的。”
余小魚下巴都掉了,他打招呼:“我先下去了。”
他好像並不認為自己哪裡做的不對。
她嘆了口氣,給程堯金髮了個微信。
二三層共用一個洗手間,建得特別大,推門進去是個鏡壁,後頭有一排公共水池。余小魚解決完畢,心裡盤算著程堯金今天帶她來這的目的,急匆匆地往外沖,就在這麼寬敞的地方,一頭撞上人。
她聽到“嘶”的一聲吸氣。
她心想自己撞得也不重,就是擦碰了一下,抬起頭,所有聲音都卡在了喉嚨里。
江潛手裡搭著西服外套,捂著胸口,眉毛一點點蹙起來。
氣壓很低。
果然,下一瞬,他開口:
“小魚,你怎麼走路還是不看路,撞了我多少次了?”
一股淡淡的酒味飄過來。
她張了張嘴,“對不起。”
江潛指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像是斥責,“下次不要再撞了,它不是鐵打的。”
“江老師,我剛才在想事情,不是故意的!”
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了。
他用指節抵著額角,“你……”
“江總,實在不好意思。”她灰溜溜地要走。
“小魚!”
她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江總?”
江潛這回是徹底酒醒了,胸口微微的痛把他的神智拉回來,想說些什麼,最終只問:
“在二樓?”
“……嗯,和謝曼迪一桌。”
江潛用左手理了理髮皺的襯衫,余小魚看清了他中指的戒指,鉑金的,上面刻著低調的花紋。
“江總女朋友也來了?”
江潛愣住了,過了幾秒,才說:“沒有。”
余小魚打了個哈哈:“剛才學妹說實習這麼久沒見過您女朋友,好奇問我來著。江總您別介意,開玩笑而已。”
她邁出幾步,覺得這話很傻,倒像是她自己想找借口問,於是又折回來,解釋:
“真不是我要問的。”
江潛依然望著她。
余小魚咬了下唇,覺得自己更傻了,轉身就溜掉。
他低頭看向左手。
好半天,唇角忽地動了一下。
“……沒有。”
然而人早就沒影了。
一個電話突然打進來。
江潛接起,是他通過項目經理找到的包工頭,對方晚上還要監工,約他一小時內在工地附近見面。
他揉了揉太陽穴,給沉頤寧發了個簡訊,重新披上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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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鱷魚啊,鱷魚很少叫的,習慣潛水~
後面的章節要逐漸刺激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