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山的軍方和警方人員按照指令,集中地朝著東側而來。
夜間視線受限,佩戴夜視儀的小分隊在最前側,後面的人速度不快,視線不斷地掃過四周。槍支和衣褲劃過叢林的窸窣聲在這靜謐的夜裡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有條不紊地進入目標區域,並逐漸縮小範圍,同時警惕著隨時會從四周草叢裡跳出來發動攻擊的危險人物。
誰也沒注意到身後不起眼的河流中,悄無聲息地冒出一個人影。
“咻!”
子彈從靜音槍中射出,擊中走在最後的一個穿著軍裝的士兵。那人來不及發出聲音就直接倒下,而下一秒,屍體就被迅速地拖到了樹后。
身後傳來異樣,前面一人當即回頭,目光銳利地看向四周。周圍唯有風吹動的草在簌簌作響,不遠處的河流水面平靜,看上去沒有任何異常。他這才回過頭,繼續朝前走去。
樹后,水滴順著迷彩服的防水層滴落,周寅坤從屍體身上找出四枚手榴彈,清一色的SOHG,是美國佬研製的可擴張攻擊手榴彈。
這東西不僅可以單枚使用,還可以將多枚手雷擰接在一起,形成集束手榴彈,使手雷中的雲爆劑成倍增加,威力可從肉身攻擊上升為摧毀單間土坯建築物。
男人將四枚手榴彈擰接好,扔下屍體,閃身進入邊緣處的密林,不聲不響地繼連開槍射殺了位於最末端的四人。
搜山隊的末尾似乎動靜越來越小,身處隊伍中后側的分隊長抬手,示意停止前進,原地待命。他端著槍,轉身看向末端的中間和兩側,叫了幾個人的名字。五個人中,叄個都沒有回應。
分隊長當即皺眉,親自折返,朝後面走去。剛走到最後面,忽然看見斜側方五米左右的一棵樹旁,有一雙腳。
他立刻上膛,離得最近的兩名警員也跟著靠了過去,越靠近,那雙腳上的陸軍軍靴就越明顯。分隊長走近一看,正是軍方人員。他趕緊確認生命跡象,發現死者頸間還熱著,人卻已經沒了氣息。再一摸心口處,大汩的血濕得嚇人。
明顯剛剛中槍身亡,詭異的是竟無一人察覺。
分隊長起身朝對講機中嚴肅道:“警戒,警戒!目標就在周圍——”
“嘭!”
對講機里的指令還未結束,搜山隊員眼睜睜地看見站在樹旁的分隊長被一槍打穿了眼睛,臉上一個血洞,直挺挺地仰面倒了下去。
不知是誰最先喊了聲“十一點方向”,所有人立刻反應過來,當即回身拔槍開火,朝著子彈襲來的方向反擊。一時間數不清的開槍火光,槍聲充斥在山林中,清晰地傳到了山下。
山下的皮沙文眸中一亮,看向攀力昂:“預估範圍正確,他果然現身了。”
“嗯。”攀力昂抬手,旁邊卜杜拉遞上對講機,聽見攀力昂下了指令:“允許直接擊斃目標,不必請示。重複,允許直接擊斃目標,不必請示。”
山上,火力集中攻擊下,佩戴夜視儀的偵查小隊根據草叢動向,捕捉到了周寅坤的身影。
“一點方向!”
他們衝到最前方的同時,後面軍警快速跟上去配合火力掩護。就在此時,一點鐘方向的那道身影忽然沒了動靜,完全看不到蹤跡了。但所有人都知道,目標就在不遠處。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最前方偵察兵槍管發熱,他們端著槍,步步逼近。
突然,風吹動了草叢微微晃動,為首者立刻朝那邊開了一槍,另一人上前查看,沒有任何東西。眾人的視線又回到原來方向,繼續謹慎向前。
就在此時,響起極細微的“咔噠”聲,所有人一怔,緊接著轟隆巨響,瞬時火光衝天,前面的數十人被炸得四分五裂,只剩下血淋淋的殘肢。
碎片和熱浪襲來,掀翻了大片軍警。
他們紛紛後撤,身上裝備狼狽地散落一地,怎麼也想不到爆炸物正是軍方人員身上配備的手榴彈。整整二十枚被擰接捆綁在一起的SOHG手榴彈,被絆線扯動引信,觸發了威力極猛的爆炸。
爆炸聲傳到山下,攀力昂倏地皺眉,抬頭看去。還沒等他發問,對講機里就已傳來了彙報,搜山的軍警人員傷亡嚴重,請求下一步指令。
皮沙文和卜杜拉都看著攀力昂,後者拿著對講機,卻遲遲沒有發出指令,蹙著眉不知在想什麼。
正要詢問一句,就見攀力昂快步走向了某處。
皮沙文和卜杜拉立刻跟上去,只見攀力昂停在了一具屍體處,那是從山上抬下來的實習警察,而他胸前裝對講機的位置正空著。
“難怪。”攀力昂終於開口,面色陰沉,“他是故意的。”
“一直暗中聽著我們的指令,故意現身讓搜山隊聚攏,再一舉引發炸彈,這可要比一槍一槍地打要快得多。”
皮沙文說:“這就更換通訊頻道。”
“不用。”
攀力昂再度拿起對講機:“一部分人留在原地,持續火力壓制。另一部分,從攻擊點兩側包抄上去,目標是他的同伴,女性,可以直接擊斃。重複,女性同伴可以直接擊斃!”
一聽攀力昂下了這樣的命令,皮沙文面色猶豫,“擊斃無關人員,是否……”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一直未散的媒體。
攀力昂面無表情:“攻擊那個藏在附近的女人,周寅坤才會坐不住。只要他動了,就有擊斃的機會。”
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