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演算法太過複雜,阿耀四捨五入,“一個月吧。”
然後,他竟看見夏夏眼眶裡的眼淚少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微微光亮。
最長一年,最短一個月。她往前坐了坐,“他是已經跟卡娜姐姐徹底分手了嗎?他之前說卡娜姐姐在香港,她到現在也沒回來。”
“嗯。”阿耀簡單回答。
雖然,坤哥跟卡娜之間根本就算不上分手,最多也就是利用結束,留了她一條命。畢竟香港還有個段凱,卡娜活著比死了有價值。這其中細節不能跟周夏夏說。
夏夏想知道也不是這些。
“那他有沒有為難卡娜姐姐的家人?有沒有在分手後去傷害她的家人,或者用她的家人威脅她?”
“沒有。”
簡潔而篤定的答案。
夏夏心裡瞬時鬆了許多,也就是說,等周寅坤自己膩了煩了,自然會讓她離開,而且那時他也不屑再去傷害她的家人,不會再用她在乎的人威脅她了。
比起現在跟他對著干,多忍一段時間,是她現在能想到的最好方法了。
此時餐廳那邊傳來琳達溫聲提醒,“夏夏,牛奶要涼了。”
“好,我就來。”說完,夏夏又看向阿耀,“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看見她起身,阿耀下意識開口:“坤哥他是吃軟不吃硬的人。”
夏夏聽見這話停了下,低頭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阿耀。
“你越反抗越掙扎,他反而會越興奮。如果不想受傷,就順著他。坤哥不是長情的人,比起在他眼皮底下逃跑,不如先等等。”
等坤哥膩了,她就算想留下都不可能。
陰差陽錯,這話正好說到夏夏心坎上,連跟在周寅坤身邊的阿耀都這樣說,夏夏心裡多出幾分希望和期盼。再厭惡再噁心,忍忍總能過去。她實在不能拿外婆、頌恩還有素切拉甚至卡娜姐姐的安危去冒險。
於是她點點頭,“我記住了。”
樓上傳來腳步聲,周寅坤下樓時,夏夏剛回到餐桌前坐下。她端起那杯蜂蜜牛奶,想起昨晚艱難又失敗地進食,有些忐忑。
她先抿了一小口。
略帶甜味的溫熱牛奶滑進喉嚨,一路暖到胃裡。她停了停,竟沒有昨晚那種想吐的感覺。她又拿起一個小三明治,嘗試著咬了一口,第一反應竟然是好吃。
周寅坤下樓先睨了眼餐廳,看她坐在那裡終於吃東西了,倒沒說什麼,又看了眼客廳。阿耀已經走了過來,“坤哥,現在走嗎?”
“嗯。”
聽見周寅坤要走,夏夏把三明治吃完,還多喝了一口牛奶。
就在此時,那邊的男人看過來,一時四目相對,夏夏一噎,立刻低下頭。
“周夏夏。”
夏夏聽見周寅坤叫她,只好抬起頭來。
“我出去幾天,你老實待著,聽見沒有?”
噎在嗓子里的東西咽下去,夏夏開口:“那我能去上學了嗎?”
能吃飯,還能提要求,手腕上佛珠也好好戴著,整個人看著比昨天精神不少。弱歸弱,自愈能力倒是挺強。男人嗯了聲,側頭對阿耀說:“叫人送個手機過來。”
“好的,坤哥。”
夏夏沒聽見後面這句,得知能去學校,她又吃了兩塊蘋果。周寅坤出門之前回了個頭,她坐在那裡,看都沒往這邊看一眼。
大門嘭地摔上,夏夏和琳達嚇了一跳。從落地玻璃往外看,車已經駛了出去。
*
下了飛機,仍是阿耀開車。周寅坤在飛機上補了個覺,上車後轉了轉脖子,點了根煙,順便看了眼後視鏡里開車的人。
阿耀立刻感應到,“坤哥,怎麼了?”
“你跟周夏夏說什麼了。”
聞言阿耀當即減速,只聽周寅坤又說了句:“她還給你端早餐煮咖啡?”
“周夏夏說是謝我當時去找醫生和買葯,又說了幾句話。”沒等周寅坤問,阿耀自己全盤托出,“她問了點問題,然後我勸了她幾句。”
“她問什麼了。”
阿耀如實轉告:“周夏夏問,你是不是想讓她當情人。”
周寅坤嗤笑一聲,情人這個詞放在周夏夏身上實在突兀,寵物、小兔、小侄女這種還算合適。
“你怎麼說?”
“我說應該是。”
周寅坤懶得糾正,“她什麼反應。”
“看起來有點擔心。”阿耀說,“而且似乎並不想留下。”
這點周寅坤毫不意外,但今早她乖乖吃飯,除了要上學其他什麼也沒說,看著不像是要繼續反抗的樣子。他眯了眯,瞧著後視鏡:“你怎麼勸的。”
“我告訴她坤哥吃軟不吃硬,勸她順著你。”
周寅坤抽著煙,比較滿意這個勸法,聽起來是人話。
緊接著阿耀說了第二句:“我也告訴她,坤哥不是長情的人,與其反抗不如再等等,反正有了新的,坤哥就不會管她了。她應該能聽明白。”
煙灰掉在了真皮座椅上,後座陡然冷了下來。
阿耀意識到不對,“坤哥?”
“何文耀,閉上嘴開你的車。”
連名帶姓地叫他,絕不是開玩笑。阿耀雖不知自己哪裡錯了,但他神情嚴肅地道歉:“對不起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