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暴徒 - 第122章入局

一片靜默間,何玉龍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怎麼樣?”
電話那頭說了什麼,只見何玉龍立刻皺眉,掛斷電話,“大東。”
忽然被叫到名字的大東一怔,下意識先看了眼魏延。
何玉龍問:“陳雄在哪家醫院?”
大東不明白他為什麼忽然問這個,實話說:“在廣華醫院。”
何玉龍聽后看向魏延,“阿坤的案子,剛從海關罪案科調到了刑事保安處,警察去了醫院,陳雄指認阿坤報復殺人。”
聞言魏延和大東等人皆是臉色一變。
陳雄是魏延的人扔到醫院門口的,廣華醫院是九龍地區接收幫派火併傷員最多的醫院,對於陳雄這種重傷的已經見怪不怪,根本不會主動報警,最多也就是等警方介入調查的時候予以配合。
巧的是,周寅坤因走私被抓的同一天,警察就找到了陳雄。
“走私玉石原料,罪不至死。但陳雄那種程度的嚴重殘疾,一旦定罪就能判死刑。”
何玉龍盯著魏延,“今天到貨的消息除了阿坤,只有你和我知道,陳雄是你的人送去醫院,那天晚上對他動手的不止有你,還有阿坤。怎麼陳雄沒有提你,偏偏一口咬定了他?他又是怎麼知道阿坤身份的?”
此言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聽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大東立刻說:“何老,延哥絕不會做對不起社團和對不起您的事!我們跟周寅坤沒有過節,都是一心為社團做事!”
“沒有過節?那上回是誰追殺的阿坤?是不是你們?!”
大東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你是我看著長起來的孩子,我給過你機會吧?”何玉龍走到魏延面前,“上回說你不知情,我姑且信了。那這回又是怎麼回事?接貨的消息是誰泄露出去的,陳雄的醫院又誰指給警方的?陳雄為什麼不指認你,你今天是不是去醫院見了他?”
“不是。”魏延毫不猶豫。
“何老,接貨的消息不是我泄露的,陳雄指認周寅坤的事,更不是我指使的。陳雄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擺布的人,您知道的。”
“以前當然不是,但他現在躺在床上,陳家人忙著爭坐館沒人管他,你敢說你沒去威脅他?”
魏延直視著何玉龍的眼睛,“我沒有。”
“好,好。”何玉龍坐回去,“那你告訴我,你今天去了哪裡見了誰。”
魏延沉默。夏夏……什麼都不知道,不該被扯進幫派紛爭中來。
但眼下除了她,沒人可以為他作證。可就算把她扯進來,何老就會信嗎?何老心裡大概已經認定了是他要置周寅坤於死地,有沒有證人根本不重要。
“怎麼,說不出來?”
“我——”他開了口,又頓了頓。
見魏延猶豫,旁邊大東他們明顯感覺到何玉龍更重的懷疑和怒氣,當即有些坐不住了,個個著急地看著魏延,想讓他趕緊說點什麼。
“何老!”最後還是有人先忍不住開了口,“延哥今天是跟周寅坤那個侄女在一起,把她叫來一問就知道了!”
說話的是今天跟著魏延的兩人之一,既然開了口,他就索性說個清楚:“對不起何老,對不起延哥!今天延哥叫我和黑炳先去賽馬場盯著,我們、我們去逛了一圈,看沒什麼事,就跑出去打牌了。開車經過觀塘的時候,看見延哥跟那女孩從一家魚丸店出來,我們怕被訓,就沒敢停車跟延哥打招呼。”
何玉龍聽后問魏延:“是這樣嗎,你一直跟那個小姑娘待在一起?”
魏延點頭,“是。”
卻沒想何玉龍冷笑了下,“阿延,你是要我相信,你因為一個剛來香港剛認識的女孩兒,把我讓你做的事扔在一邊,電話不接還玩消失?你跟在我身邊快十年,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好色。”
大東他們聽了面色一僵。
果然,何玉龍根本不相信。
大東等人還欲再解釋,但何玉龍已經起了身,“你最好祈禱阿坤沒事,他要是真的出事——”
後半句,何玉龍沒有說,轉身直接走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讓周寅坤平安出來。
*
晚上十一點,審訊室的門打開,走進一個穿著便服的男人。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遙控器,對著牆角的監視器摁了下,紅燈迅速熄滅。椅子拉開,他坐了下來。
對面的人本來閉著眼在眯覺,這會兒才懶洋洋地睜開,看見對面坐著的人,他勾唇一笑,“沒想到當警察這麼辛苦,都幾點了還不下班。”
審訊室外面已經空了,其他警員早就下班,此時此刻整個九層,也就只剩審訊室里的兩人。
“何玉龍已經給你請了律師,也在接觸警隊高層。”段凱從口袋裡拿出一盒嶄新的煙,和一個墨藍色的打火機,推了過去,“沒找到你的手機。”
周寅坤聽見後面這半句就笑了,他拆開煙盒點了一根,審訊室里漫起煙霧。
“警官,你覺得我會給你們查我手機的機會嗎?”
他語氣挑釁,然段凱並不惱,反而靠到椅背雙手抱胸,看著周寅坤。
“沒有手機也無所謂,雖然是你自願進來的,但現在你在我的手上。要定你的罪,讓你在香港牢底坐穿,不是什麼難事。”
“哦,這樣。”周寅坤問:“憑那些走私貨?恐怕不太好辦。玉石原料統共也就兩箱,剩下的都是不值錢的河灘石,合同和報關單隻是粗心寫錯了而已,加在一起都不夠判的。至於陳雄——”
周寅坤一笑,“陳家人正在爭坐館,他雖然是個殘疾但也夠得上那個位置,要是有人為了求個心安把他弄死,好像也不奇怪?我人在警署坐著,到時候總怪不到我頭上吧。”
說罷他往前靠了點,好奇地問:“辦案判刑要講證據,要是證據沒了怎麼辦?”
“簡單。”段凱挑眉,“製造證據。”
周寅坤聽笑了,點了點頭:“的確是個辦法。看來我是自投羅網,而段Sir是將計就計,鐵了心要弄死我。”
“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好吧。”周寅坤頓了頓,禮貌地問了句:“那允許我死的時候,拉個墊背的嗎?”
段凱微微皺眉。
“意思就是,我如果出不去,堂堂段處長的受賄證據就會滿天飛,以廉政公署的能力,多久能把你拉下馬?一個月……或者一星期?”
段凱盯著他,試圖分辨他所言真假。
難怪周寅坤之前那麼大方。段凱不動聲色地思忖著,時間地點都是他定的,周寅坤如何能收集到證據?
雙方都不說話,審訊室內一片安靜。
周寅坤抽完了一根煙,才再次開口:“不過我也只是為了自保。初來乍到在警方手底下討生活很危險的。以後又還有很多事要靠您,咱們合作得這麼愉快,何必強行中斷。再說,我的誠意很明顯,答應了段Sir不再見卡娜,我可是說到做到,連個電話都沒打過。”
“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段警官也別怪我出爾反爾。”
先禮後兵,軟硬兼施。此時即便是個傻子也能看明白,周寅坤來這裡,是早就做了兩手準備。
沉默半晌,段凱說:“你的貨如果真的沒問題,很快就能查出來。如果陳雄也死了,那就是死無對證,兩項罪名都不成立,你很快就能出去。”
“那不行。”周寅坤笑說,“得把兩頭都摁下來,再把我那個好外公的人都擋回去。我得在這兒多待幾天。”
原因不說段凱也明白。時間越久,何玉龍越著急,對有的人就越不利。
這點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段凱嗯了聲,與周寅坤再沒什麼好說的,起身就往外走。
“對了。”臨到門口,周寅坤忽然出聲,段凱回過頭來。
“我出一個億,能買份和安會的卧底名單嗎?”他語氣隨意,“或者你開個價。”
段凱皺眉,冷然回答:“不能。”
說完審訊室的門毫不猶豫地關上,周寅坤笑容斂去。他說——不能,而不是沒有。
人的第一反應,總是最真實的。
*
白天貪涼的後果,就是半夜突然來了例假。
夏夏疼得臉色慘白,軟著腿下樓找止疼葯。僅僅下個樓梯,她就走得滿頭是汗,要不是扶著樓梯,都險些摔下來。
她找到醫藥箱坐到沙發上,手指無力,開了兩次才把箱子卡扣打開。
她從沒有痛得這樣嚴重過,但應該不是那半杯冰奶茶引起的,夏夏回想到了曼谷警署里那個陰冷刺骨的房間,還有那桶從頭澆下的冰水,身體不自覺地就抖了下,小腹也跟著疼得更厲害了。
找到止痛藥,她拿了下桌上放著的水壺,涼水。看了看一層菲佣阿姨的房門,門縫沒有亮光,顯然已經關燈睡了。
夏夏手撐著沙發起身,小腹墜痛感愈發強烈,剛往前走了幾步,她就難受得不得不蹲下身捂住腹部。
就在此時,身後傳來開門聲。夏夏回頭,透明的玻璃門映出半個黑色身影,緊接著門打開,那人快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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